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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搜狐和我本人成为过去时，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不希望被人遗忘，不希望成为一个过去的传说。如果有一天，有人跟我说，算了算了，老头你别跟我们玩了，那我就是被淘汰了，我的生活就从舞台中心偏移了。我不待见这个。」 张朝阳不像一些企业家，把工作当做生活，每天活在焦虑不安的世界中。他恐惧辛辛苦苦熬出头来，但人却玩不转了。「那样太窝囊，活得很累，我不感兴趣。」 在张朝阳的价值体系里，他既不仰慕比尔盖茨，也不羡慕李嘉诚，假如遇到乔布斯，都没问题可问。他希望活得通透，开心，走自己的路。 2018 年 2 月 25 日，搜狐 20 周年庆这天，54 岁的张朝阳带着自己的员工在北京奥森公园以跑步 20 公里的形式纪念。这和其他互联网企业的庆祝方式截然不同。 作为中国互联网的先锋人物，他一直是体育运动的爱好者。2003 年 5 月 5 日，经过了一处冰裂缝，张朝阳终于到达了珠穆朗玛峰海拔 6666 米。搜狐的标志插在珠峰上之后 5 个月，他又成功登顶海拔 5396 米的云南哈巴雪山，并于 5 年后率领搜狐登山队成功登顶海拔 6330 米的唐拉昂曲峰。每一次，都在挑战不可能。 古有祖逖闻鸡起舞，今有张朝阳赤膊晨跑。4 小时 50 分钟，2015 年 5 月 19 日中午，浙江嘉兴渔人码头附近，跑过终点线的张朝阳和两位跑友陈盆滨与魏江雷特地击掌，庆祝自己完成人生的第一个马拉松。 除此之外，「劳模主播」张朝阳还坚持每天八点在千帆分享英语趣闻，用讲故事的方式教授大家理解各种生僻的单词。 过去，他认为世界对他太好，人生过得太顺；现在，张朝阳觉得只有忍受了痛苦才能体会到快乐，只有迎接挑战才能感到开心。 西安出生的他从小就不安分，拉过二胡，做过航模，认为只有得诺贝尔奖，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1993 年，在麻省理工学院念了几个月的物理学博士后之后，张朝阳突然感到学了很多年的物理学并不太适合自己。「在物理实验中，我发现，我是个操作型的人，特别注重结果，不能容忍搞一套理论，而这套理论要在 100 年之后才能得到验证」。与此同时，他很幸运地谋得了亚太区中国联络官的角色。 这一年中科院、北大和清华在世界银行的资助下连上了互联网，张朝阳清楚地认识到互联网经济极为惊人的商业与社会价值，于是下定了创业的决心。 1995 年，31 岁的他提着两个箱子回到国内，拥抱互联网在中国的机会。辗转拿到风险投资后，成立了爱特信公司。1998 年，爱特信开始效仿雅虎做门户网站，取名搜狐。 作为中国最早的商业化网站，搜狐对互联网在中国的发展功不可没。从最早的门户网站，到收购中国最大的年轻人社区网站 Chinaren，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开发搜狗进军搜索，创立畅游进入游戏领域，还包括曾经名震一时的搜狐视频，以及搜狐邮箱、新闻客户端……几乎参与了除电商以外的所有主流互联网应用。张朝阳成为那个时代最耀眼的互联网明星和布道者。 然而，由于他长期出世，把公司交给一群高管去打理，不再见广告商，不再主动安排公司会议。有的时候，他甚至选择不回公司高管的短信。别说记者见不到他了，就连他的秘书也见不着他。 对于搜狐执行力差的批评，作为著名的业内「老好人」，张朝阳也对搜狐的管理做了反思。他坦言，过去的搜狐说好点是宽容，说不好有些松散。以史为鉴，雅虎、苹果都曾因管理问题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雅虎创始人杨致远作为技术人员未能坚持其技术路线，而是找来好莱坞媒体来管理公司。 进而，搜狐也因此错过了许多机会。 2009 年饭否、叽歪等中国最早微博网站，因政策等原因停止运营。恰在此时，新浪集全公司之力全面推进微博的开发和运营，一跃成为中国微博的翘楚。而搜狐的犹豫，让其在微博领域大大落后一节。无论在产品功能、市场推广和商业运作上，都和新浪微博不可同日而语，亦落后于腾讯微博。对此，张朝阳承认，「这是搜狐判断的一次失误。」 当张朝阳意识到搜索、导航的重要性时，引擎这件事情早已拱手让给了百度。在投入巨大的游戏业务上，搜狐始终没能超越盛大、网易和巨人。后起之秀腾讯、阿里更是凭借极具侵略性的技术在社交和电商上占据先机。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无论对于搜狐还是张朝阳本身，都相对落寞。同许多PC时代的优秀互联网企业一样，搜狐在移动化方面没有再占据任何优势的地位。 如今，网易的市值是搜狐的 31 倍、新浪是搜狐的 6 倍，而当年张朝阳的小弟们，阿里和腾讯分别是搜狐的 380 倍、423 倍。从搜狐离开的龚宇创立了爱奇艺、古永锵创立了优酷、李善友创立了酷6网…… 外界很难不把张朝阳 2011 年年底到 2013 年年初，这段闭关一年多的抑郁经历与搜狐的相对下滑相关联。曾经，他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但就是有无尽的痛苦，连自杀的心都有。现在，他却显得十分平静。在张朝阳看来，那几年的抑郁并非因为公司的问题，而是对自己过去人生观的反思，对名利看淡了，就不会有失落感，更不会觉得遗憾。 再造搜狐，需要的不仅仅是张朝阳的战略布局，更重要的是其团队内部增强沟通，加强执行力。 「公司文化和管理这些东西，听起来可能会感觉很无趣，但却是一个公司能否变得伟大最重要的方面。我们现在有很多资源，青山还在，追求卓越的精神也还在。」 2017 年，搜狐在资讯内容上尝试年轻化，聘请王凯赵丽颖等人气明星；在视频业务上，则发力于自制剧；在线游戏方面，推出了经典天龙八部手游；搜狗也成功在美国上市，另外开始建立了自己的工程师文化。 张朝阳认为本人不应成为天花板，而是真正在一线跟团队研究各种最新的进展，打造出更好的东西。他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物理出身的理工男。 不出世，你入世会特别累，如果出世想清楚之后再入世，即使工作强度很大，心也不会觉得累，因为开悟了。 与商业行为中充满活力的张扬形象完全相反，真实的张朝阳本性是沉默的，容不得半点虚伪。「我话少是因为我追求真实。说一些没用的话，我觉得是一种做作。」 2017 年 4 月，网络流传张朝阳与美国一流歌星「霉霉」相恋，随后他本人回应it is a rumor！No taste for foreign women，甚至连「霉霉」是谁都没听过。 沉默、务实、缓慢；新锐、前卫、时尚。备受争议的张朝阳的确有过人的本领，能将两种相对矛盾的文化驾驭自如。 许多年之后，张朝阳这个名字留在中国商业史上的可能不是个商业命题，而是个人生命题——一家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和 CEO 如何保持生意和生活之间的距离感，以获得某种精确的平衡，才既不会被时代所遗忘，也不会沦为公司的人质。 张朝阳正在努力把公司带到好的状态。 「每个人要不断地翻新自己，任何时候都可以创造奇迹。相比过去，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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