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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桥话画:清朱耷《河上花图卷》看八大山人起落人生

 头条艺术 2018-12-12

​画家邱汉桥带你走进百幅名画背后的故事

《河上花图卷》,清代,朱耷,水墨纸本,纵47厘米,横1292.5厘米,现藏于天津市博物馆。

名画鉴赏

​《河上花图》是一幅纸本长卷水墨画,现藏于天津市艺术博物馆,是“清初四僧”之首的八大山人暮年之作,运用了苍莽的笔色和奔放的笔触,以泼墨大写意的方式表现出他心目中的荷花图景。精绝的巨幅长卷与卷尾自题的37行《河上花歌》交相辉映,恰是这位落魄皇族一生坎坷命运和晚年悲凉心态的真实写照。

整幅画以大写意画法完成,描绘了嶙峋的怪石间一组繁复密集的荷花。八大山人传神地表现出荷花千姿百态的情状,叶梗有直有斜,或卧或弯,荷叶浓淡相间,荷花有的完全盛开,有的微微显露,或藏或露于绿叶之间,富有层次感,充满生气。八大山人用泼墨的笔法横扫画荷叶,豪爽洒脱的展现出焦、浓、润、淡等墨色,花瓣以细笔一圈而就,酣畅淋漓,显示出画家随意挥洒、刚柔并济的纯熟画工。

《河上花图》表面上画的是荷花,实则也是八大山人大起大落人生的真实写照。卷首展现了荷花生气蓬勃、从水面跃起之状,隐喻着八大山人年少之时胸怀大志、对未来人生充满憧憬之情;画面随即被陡峭的山坡挡住,荷花只能在石缝中生长,虽然依旧傲立,枝蔓却已经被压低了,这暗示着八大山人青年之时还未来得及施展才华实现抱负,就遭遇了国破家亡的无奈境况;随后的便是一味的残败之景,枯木、乱石、凄寒的土坡、星星点点的杂叶兰草,犹如残喘的人生,将在萧索中终结。

身为明代宗室子孙,却沦落为悲苦和尚,复国无望,只能在画中洒泪泄愤。八大山人的一生充满了悲剧的色彩。如《河上花图》结尾处的暗喻一般,后人有诗云:“一室寤歌处,萧萧满席尘。蓬蒿藏户暗,诗画入禅真。遗世逃名老,残山剩水身。青门旧业在,零落种瓜人。”

画趣拾珍

八大山人是明宁王朱权后裔,朱权封宁王于南昌,繁衍八支;八大属弋阳王支,袭封辅国中尉,他的父祖都善书画,因此他从小就受到艺术陶冶,八岁能吟诗,十一岁提笔能画山水,少时能悬腕写米家小楷。先祖朱元璋规定:他的所有后代不能参加科考,不能当官,由朝廷养着。“朱耷”这个名字是八大在十八岁那年为了参加科举考试而改的名字,并中了秀才。

崇祯十七年(1644年),明朝灭亡。八大时年十九,不久父亲去世,内心极度忧郁、悲愤。清顺治五年时,24岁的八大落发为僧,先信佛后信道最后还俗。康熙十七年他五十三岁时,临川县令胡亦堂闻其名,便延请他随其僧长饶宇朴等到临川官舍作客年余。这使他十分苦恼郁愤,遂佯装疯癫,撕裂僧服,独自走回南昌。一年多后,他又23回到青云谱,并在这里度过“花甲华诞”。后隐避在南昌附近的北兰寺、开元观等处,并常卖画度日。后来自筑陋室,名“寤歌草”堂。

身处于明末清初的乱世,朱耷经历了从王孙贵族到流民的悲喜人生,尝尽国破家亡的辛酸痛苦。炎凉世态、苦闷生活,对清王朝极端的仇恨和誓不妥协,八大山人将这一切复杂的心境都发泄在书画中,他笔下的无论是鱼还是鸟儿还是鹿,都翻着一个白眼,冷冷看着这个世界,创造十足的孤傲与冷清,留下一个白眼来对抗现实世界。

朱耷60岁时开始用“八大山人”署名题诗作画,他在署款时常把“八大山人”四字连缀起来,仿佛象“哭之”、“笑之”字样,以寄托他哭笑皆非的痛苦心情。他的弟弟朱道明也是一位画家,风格与朱耷相近且更加粗犷豪放,朱道明的书画署名为牛石慧,把这三个字草书连写起来,很象“生不拜君”四字,表示了对满清王朝誓不屈服的心情。他们两兄弟署名的开头都把个朱字拆开,一个用“牛”字,一个用“八”字。这样隐姓埋名,可谓用心良苦。

八大山人,在他十九岁上的甲申之变,明王朝历二百七十六年灭亡,经历了家国巨大的劫难伤痛,从人生俗世遁入了空门,由明朝的王世孙削发而为头陀。他由一个倜傥的才子变为斋供敲钟的僧人,这其间的生命倾斜和心灵落差造就了孤狂傲世的一代宗师。

名家小传

朱耷(1626年—约1705年),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谱名统托[quàn,上林下金],字雪个,号八大山人、个山、人屋、道朗、刃庵等,出家时释名传綮,汉族,江西南昌人。

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本是皇家世孙。明亡后削发为僧,成了亡命之徒,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擅书画,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山水师法董其昌,笔致简洁,有静穆之趣,得疏旷之韵。擅书法,能诗文,用墨极少。朱耷一生坎坷,曾一度精神失常,痛定思痛后,他选择背过身去,与世隔绝,在创作中安放自己孤独的灵魂。用他自己的话说,“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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