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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胡佩衡 胡橐 本文摘自《齐白石画法与欣赏》 白石老人画蟹也是特别成功的。 老人画的是河蟹，不是海蟹。河蟹头胸成方圆而扁的状态，甲壳较厚，蟹腿也是扁圆的甲壳。老人能用简练的笔墨画出蟹的外形与精神，也不是短时期的事。 1913年，老人(五十一岁)回乡造画室名“寄萍堂”，室内陈设雅洁，写作刻印的几案，式样高古，全是自己设计的。后院有竹管直通流泉，客来烧茶，不必挑水。在这样幽美的环境里度过的岁月是老人认为一生最快乐的时期。每当秋天，附近田中常有螃蟹，老人常常亲自捉蟹，肥的下酒，瘦的小的放在院里，仔细观察。 这幅《石与蟹》就是描绘当时情景的(图1)，上题： 余寄萍堂后，石侧有井，井上余地，平铺秋苔，苍绿错杂，尝有肥蟹横行其上。余细视之，蟹行其足一举一践，其足虽多，不乱规矩，世之画此者不能知。 因为老人对蟹的长期观察十分仔细，所以这只蟹也很生动。虽然蟹的外形和真蟹差不多，不过笔墨还不够精练突出，质感也没能充分表现，身上腿上的细绒毛也画不出来。
(图片来自《齐白石画法与欣赏》)
老人定居北京以后，每年都要吃蟹，他的学生们也常买蟹送给他，他只要一看，用手一捏，就知道是肥是瘦。老人对蟹的观察从未间断，往往放螃蟹在地上，看它横行，蒸熟了的螃蟹也放在画桌上，仔细琢磨它，所以对画蟹的用笔用墨也更考究了。这幅《蟹》是老人六十四岁画的(图2)，和十几年前相比大不相同。蟹的头胸已成方圆而扁的状态，还没有甲壳的感觉，眼睛也由两个小圆点改画两条横斜线，蟹腿扁圆挺拔，双钳也张合有力。
(图片来自《齐白石画法与欣赏》)
老人研究画蟹壳经过了很长时间，五十多岁时只画一团墨，看不出笔痕来，后来把一团墨改成两笔，六十多岁时改画三笔，不分浓淡，仍没有甲壳的感觉，直到七十岁以后，才画出甲壳的质感来。 老人六十多岁画蟹已经定型，八十岁后，笔墨更能精简突出。 画蟹先用湿墨连三笔画出头胸(图3)，左右两笔和中间一笔要有浓淡分别，才能把蟹壳画凸起来，由于三笔之间浓淡不同，在壳面上就画出了左右两小坑。画完头胸，然后画钳，再后画腿，最后用浓墨点眼睛。画蟹除眼睛与钳刀外，都用中扁锋，下笔要有力，画出来才有又圆又扁和硬壳的感觉，并且由于墨水到纸上晕开，使人感到蟹身蟹腿上有细毛的意味。画腿最难，要运笔爽快、挺拔，节与节要笔断而意不断，三节要一笔写成。白石弟子于非认为，白石老人画蟹腿都是一笔画成，一般画家无此笔力。
白石老人画的螃蟹与旧社会里假造的很容易分辨。他画的螃蟹腿用中扁锋，看着腿很饱满而表面扁平，假造的不是滚圆，就是扁扁的。再有，他画蟹是横行的状态，假造的不是死螃蟹，就是向前爬行。这些都失去了螃蟹的特征，伪造者不可能体会从写生中提炼出来的真功夫。 于非闇先生说，白石老人画蟹有形有神，非常难得。老人在题画蟹中也有所记： 非闇仁弟论定，古今画蟹者神形俱似能有几人，非闇心折于余，未足千古定评也。 【藏在北京画院的齐白石所画的螃蟹】
册页 纸本 设色 34 cm×27 cm 1949年 每次吃螃蟹都会让人想起这幅画，把白石老人爱吃的本性表露无遗。有一次一个小朋友在展厅看到这幅画，哈哈笑起来说：“这幅画让我想起我爸爸吃螃蟹、喝小酒的样子了。”好的作品不就是这样吗?能给人禅意、深意，也能让人感到生活的气息，齐白石的魅力不就在于此吗?
题款： 药杯应阻蟹螯香，却乞江边采捕郎。 自是扬雄知郭紫，且非何胤敢餦餭。 骨清犹似含春蔼，沫白还凝带海霜。 强做南朝风雅客，夜来偷醉早梅傍。 借陸龟蒙诗补空。老萍画。 钤印：白石翁(白文) 老齐(朱文)
题款：种名十二类何多，乱草浑泥奈汝何。强作达人忘世难，樽前持蟹咏诗歌。书前巳年诗补画。白石山翁。 钤印：白石翁(白文)
题款：好跃大头缘有糞，横多足却无肠。浮鱼泉干能居陆，浑浊江河早可忘。 (泉干居陆见庄子。横字下有行字。)鱼虾蟹画于一画，今始为也，故提新句。白石山翁 钤印：阿芝(朱文)老白(白文)
题款：多足乘潮何处投，草泥乡里合钩留。秋风出行残蒲界，自信无肠一辈羞。白石并提旧句。 钤印：木人(朱文) 阿芝(朱文)
题款：白石。 钤印：白石翁(白文)
题款：君宝先生清属。壬辰，92岁白石老人 钤印：齐白石(白文) 大匠之门(白文)
题款：白石老人齐璜。 钤印：齐大(朱文)
题款：白石老人画。 钤印：齐白石(白文)
壶酒盘蟹 轴 纸本 设色 68.5cmx33.5cm 无年款 题款：老夫今日喜开颜，赊得霜螯大满盘。强作长安吟咏客，闭门持盏把诗删。余居燕年久，商家渐渐相识，能赊货物。齐璜白石山翁並题记。 钤印：老白（白文） (编辑：罗元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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