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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官员智破案中案|被金钱情欲蒙蔽的丑恶与疯狂

 思明居士 2018-12-20
明朝官员智破案中案|被金钱情欲蒙蔽的丑恶与疯狂

编译自《皇明诸司公案》

在看的泡沫剧一样,古人没有电视,编起八卦来,让你看的放不下手。

01

明朝万历年间,四川广元县民岳充,为人贪婪凶残、不仁不义,杀猪卖肉为生。

有一天,来自邻县昭化县的猪贩子史符,赶来十多头猪,要卖给他。

史符一大早出发,虽然一路紧赶,但赶到他家时,已是夜里一更时分。

岳充见夜深人静,便起了歹心,又是备酒,又是炒菜,盛情款待,殷勤劝酒。

长途跋涉了一天,史符又累又饿,终于到了目的地,紧张的心情也得以放松,便敞开肚皮大吃大喝,喝得烂醉如泥,岳充把他勒死,弃尸于后园一口枯井中,神不知鬼不觉。

一晃三年过去了,又来了个昭化人,是个富商,名叫安其昌,到广元来做买卖,店铺开在他隔壁。

看起来俊朗儒雅的安其昌,年纪虽然不大,但却因常年行走江湖,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

岳充第三邻家,住的是个名叫梁华成的裁缝,娶亲马氏,风姿绰约,身材窈窕,丽色无双,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无不日思夜想。

住在对门的皮匠池源清,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曾用言语挑逗马氏,想把她弄上床,但未成功,马氏对他不来电。

一天,安其昌在池皮匠店里买鞋时,看到了倚门而望的马氏,只见她秀色可餐,动人心魄,可爱至极,便看了个不转眼。

闲谈之中,安其昌从皮匠口中得知马氏的丈夫能缝衣服,第二天便买了好缎子,请梁华成给他做衣服。

裁剪完毕,缎子剩了一尺多,安其昌对梁华成说,剩余的缎子我不要了,送给令正做鞋吧。

02

从此以后,安其昌便时常借故来梁家,与马氏越来越熟,“心益思慕”。

但他只是心里想,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想了半年多,竟然害了相思病,起初还不严重,只是茶饭不思,后来身体越来越虚弱,竟至于卧床不起,眼看就要去见阎王。

安其昌挂念着那些欠账,急忙写了一封家书,叫父亲来替他去收账。

之前差不多天天见,如今一个多月没见到安其昌了,梁华成觉得奇怪,听说他病了,从他门前经过时顺便进来问他:“听说贵体欠安,现在好些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请大夫?”

安其昌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早就盼你来,你终于来了…你如果见我可怜,肯救我一命,我还有救,不然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梁华成说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又不是大夫,如何救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你,只要我做得到,我都答应你,安其昌还是那句话——你若肯救,自是医得。

梁华成说,你们这些财主是我的主顾,是衣食父母,平时也没少光顾,我若真能救你,岂有不救之理? 安其昌说,既然如此,我先奉上薄银五两,权为开手(请人办事的酬劳),待我病愈后,再有重谢。

梁华成叫他先说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医,怎么可能先受银呢,安其昌却要他先受银,还要他说“肯医无悔”,他才肯说他得了什么病。

梁华成见他如此固执,虽然迟疑不决,还是把银子先接了,并且说“我真的肯医,你且道出病症来”。


明朝官员智破案中案|被金钱情欲蒙蔽的丑恶与疯狂

03

安其昌这才告诉梁华成,他因太想他老婆,得了相思病,什么样的大夫都治不了,什么药都没用,除非“得令正同宿一宵”,遂了心愿,降了虚火,才能保得残生,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万望行个方便,终身感激不尽”。

梁华成呆呆地想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我倒是没问题,但不知拙荆意下如何。”

安其昌说,你若肯答应,令正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现在就请你回去跟她说。

回到家里,梁华成不知如何开口,故意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妻子看到后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赔了个笑脸说,这件事不好说。妻子说我又不是外人,有啥不好说的?你在外面遇到了事情,不跟我说跟哪个说?

梁华成这才叹了口气说:“我听说安官人病了,今天去探病,安官人说是因为爱你的美貌,得了相思病,若得你和他睡一夜,才能救他一命,而且还给了五两银子,我看在他是顾客的份上,又觉得他孤苦伶仃,甚是可怜,心一软就答应了,不知你意下如何?你若不愿,我马上把银子还给他。”

马氏说:“安官人是个好人,为人宽厚大方,还是个谦谦君子,我们也不知得过他多少鞋面。人命关天,若真能救他一命,也算是咱们积了阴德。再说他持银明求,又不是暗行狂悖,也算是光明正大,你既然答应了他,我又怎么能拒绝?”

梁华成马上去告诉安其昌,“好事”就定在当晚。

04

安其昌十分欢喜,病也好了一半,只等当晚好事上门。

没想到,父亲收到上个月他写的家书后,立即启程来看儿子,恰好于当天黄昏时分到达,安其昌顿时傻了眼,既不能跟父亲说明,也无计脱身,无法赴约。

梁华成倒是很守信用,天擦黑就拿了几钱银子嫖妓去了,把房间让出来,妻子马氏又是涂脂又是抹粉,收拾打扮得整整齐齐,只等安其昌来睡。

可她一直等到二更,姓安的也没来,忍不住打开门,倚门而望,对门池皮匠看见了,手里的皮刀也顾不上放下,走过来嬉皮笑脸地问她:“夜深人静,娘子难道在这里等情人?”

马氏叫他休得胡说,她在等自家老公,说完转身进屋。

池皮匠紧跟在马氏屁股后面,也进了屋,边走边说,你老公到娼家歇去了,我亲眼看见的,还和他打过招呼,他今晚是决不会回来的,多好的机会啊,求娘子和我好一好。

马氏破口大骂,你这个天杀的,狗奴才,地沟油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是不是?你再无礼,明天我告诉丈夫,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池皮匠顿时变了脸,晃了晃手上的刀,恶狠狠地说,我有刀在手,你若不从就把你杀了!马氏一声大喝:“哪个敢杀!”

池皮匠一刀就把马氏的头割了下来,提出来挂在岳充的肉钩上。

05

第二天一大早,岳充就起来杀猪,猛然看见肉钩上挂了一个人头,吓得差点跌倒在地,见四下无人,赶紧把人头丢在后园古井中。

天大亮后,梁华成从娼家归来,见妻子被人杀了,头也不见了,只觉心口一阵剧痛,当即来到安其昌的店里,质问他:“你也太狠心了,为什么把我妻子杀了,还把头割了?”

安其昌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对方大哭起来,才相信是真的,吃惊地说:“谁杀了你妻子?昨晚家父到来,和我同睡一屋,我并未去你家。”

安其昌的父亲叫安润,听了这话也说:“昨夜我和我儿一夜都在一起,你肯定是自己把妻子杀了,来冤枉我儿!”

梁华成破口大骂:“肯定是你这个老贼恨你儿子病了,拿我妻子泄忿,晚上过来杀了我妻子!”

安润不知原委,一脸懵逼,不知如何反驳,梁华成丢下他们,来到府里告状:

状告为挟仇杀命事:淫豪安其昌,风流嫖荡,窥伺成妻姿色盖世,无计成奸,积思成病。昌父安润翻致怨恨,七月十三夜,潜刀入室,杀死成妻,割去一首,匿无寻踪。乞究成妻人头,惩奸偿命。哭告。

安润逼问儿子,弄清原委后,也递了一纸诉状:

状诉为移殃事:其昌孤客,病染相思,用银五两,明买华成妻通奸。伊妻约以夜会,尚未成奸。适昌父远到,势难赴约。即夜成妻被谁妒杀,窃去一首,移祸昌父。子私买奸,岂达父知,性纵蠢暴,敢轻杀人。彼系土娼,必争风致杀,昌父何与,乞详情洞豁。叩诉。

06

安其昌见马氏已死,绝了思念,相思病竟然逐渐痊愈。

审理案子的是保宁柳知府,梁华成首先“陈述案情”:“我妻不是娼妓,也从来没有结交别的男人,这些情况,邻里都是知道的,只因安其昌想她想成了相思病,他用五两银子买她一夜,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妻被杀了,不是他杀的是哪个杀的?”

安其昌为自己辩解:“说我杀她,这不科学啊,为什么之前不杀,得手了反而杀了,这合乎逻辑吗?我花钱买她一夜,你们两口子都是答应了的,我再杀她,难道我有病吗?肯定是其他仇人杀的!”

柳知府说:“因争风吃醋导致妇人被杀的,一般都有其他男人,此妇既然素来洁身自好,那么就可以排除其他男人,而你就是唯一的嫌疑人,你怎么能推到他人头上?你还是把她的头交出来吧!”

安其昌说:“人不是我杀的,我怎么知道头在哪里?”

柳知府用了刑,安其昌还是不承认是他杀的,只好做了一桩疑狱,发监该县,候再审定夺。

这一候就是一年,曾察院出巡到广元,了解到了这桩奇案。

安其昌父亲安润对梁华成说:“我儿既然与你关系不错,那他绝不可能杀害令正,死者不能复生,你不如找个上好的女人,钱由我出,咱们私了了算了。”

既然对方肯出钱,梁华成便答应私了,谁知曾院不准:“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事关国法,岂能私了?走,马上带我到你家去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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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来到梁华成家,曾院叫来几个邻居问:“此妇有无奸夫,你们可知道?”

众人都说没有,这个他们还是知道的,曾院一听就来了气,依然和柳知府是一个逻辑:“既然这样,那就是安其昌杀人无疑。”

然后将安其昌问了死罪,表示要他偿命,并重打三十大板。

回到衙门,曾院却悄悄吩咐皂隶丘荣:“我把安其昌问了死罪这件事,你可暗中去查访,如有人说他冤枉,你马上拘来见我。”

丘荣领命而去,着便衣来到皮匠店附近,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这个女人死得好可伶,连头都不见了,若说不是安其昌杀的,可那晚只有他和她在一起,你说这事怪不怪!”

丘荣继续探听,竟然偷听到皮店一个徒弟问池皮匠:“安其昌难道真的杀了马氏?师父您说他是不是冤枉的?”

池皮匠叹了口气说:“他既然爱她,怎么可能杀她呢?何况又是两厢情愿,此人肯定冤枉。”

话音刚落,丘荣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走,跟我到衙门去一趟!”

明朝官员智破案中案|被金钱情欲蒙蔽的丑恶与疯狂

池皮匠带到,曾院不由分说命人上了夹棍,喝道:“我已经查访到梁华成的妻子是你杀的,恨只恨安其昌竟然采取这种伤风败俗的手段,所以才打了他的板子,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偿命!你最好识相点,把那妇人的头交出来!”

池皮匠当然不肯承认,曾院命继续用刑,池皮匠实在受不了才吐露实情:“马氏确实是因我调奸不从,怒而杀之,我把她的头挂在了岳充的肉钩上,后来就不知道下落了。”

08

曾院又命人去拘岳充,拘到后开门见山地问他:“去年七月十三,池源清挂了一颗妇人的头颅在你肉钩上,你把它埋在哪里了?”

岳充原以为他脱不了干系,如今见与他无干,也就用不着隐瞒了:“那天确实有颗妇人的头颅挂在我的肉钩上,我害怕惹祸,就丢在后园古井里了。”

他竟然忘了,后园井里除了那颗头颅,当初被他谋害的猪客也在里面!

曾院命人押着岳充与仵作去取,仵作下到井里,除了一副头骨,还取出一副完整的骸骨,一同送到衙门。

曾院见那副骸骨,问岳充:“这是什么人的骸骨?你什么时候谋杀的?赶快一一招来!”

岳充在心里叫一声苦,明白这是天意,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老实交代:“四年前,昭化县猪客史符,夜赶十多头猪到我家,我把他害死,谋了他的猪。”

话音刚落,安润失声叫道:“史符是我邻居,在我这里借的本钱买猪,一去不回,不知死在哪里,没想到是你害死的!”

真相大白,曾院作出如下判决:

审得岳充闾阎恶少,市井饿夫。乘猪客之夜来,当涎其利;醉远行以杯酒,缢死其人。投枯井之尸,人殊不觉;杀越人干货,民罔不恫。谋财害命昭然,依律处决实当。池源清茸小材,裁补贱役。痴心野合,发戏言调红粉于春闺;忿志不从,抽皮刀刺朱颜于夜帐。首级付肉钩,悬挂香魂,遂背井埋藏。强奸且在不赦之条;杀命应居大辟之律。安其昌虽属赂奸,起祸以病故,可原其情;梁华成不合隐忍,卖奸致妻死,宜惩以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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