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莫筱言
有个地方，充斥着世间的悲欢离合，见证着世间的善与恶，暴露着人性的剽悍与脆弱——医院。“刺鼻的消毒水+血腥味，匆忙的人群，焦灼的病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欢天喜地的笑声，夹杂着肉眼看不到的细菌病毒……”，这些都不足于形容它。
医院，大概是除了医护人员，其他人最不想踏进的地方。从小我对医院就有恐惧感，后来不知为何却阴差阳错的选择了医学专业，不过至今也渐渐接受了它，毕竟它已与我融为一体。这里，每天都在演绎着不同的故事，偶尔也上演一场事故。在医院呆久了，看尽人间百态，体会着世间五味杂陈，能见到难能可贵的真情，也见惯了人性的丑陋面容。
1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夏天，我作为一名实习生，到当地的二甲医院实习。
当时我轮转心内科，科里一位年过七旬的老爷爷，被诊断为冠心病。
某个早晨，查房时，他正和老伴互相打趣，有说有笑的吃着早点，并感谢着我的带教老师，说他病情好多了，问啥时候出院？
老师告知病情好转，可以明日办理出院，谁知约半个小时后，她的老伴哭着喊着大叫医生。
一群医护人员匆忙赶到病房，查体呼吸微弱，口唇紫绀，科里人员立即开启抢救，静脉注射着肾上腺素，他身上被插满各种管子，做着一轮又一轮的心肺复苏。
他的老伴候在门外边哭边喊，在病房里做着心肺复苏的我都能听到外面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是一种绝望与恐惧的呼喊。
约1个小时过去了，心电图呈一条直线，生命征依然一片死寂，我感到手下的皮肤渐渐发凉，身体渐渐僵硬，医生无能为力，向家属宣布抢救无效，病人死亡，死亡原因“急性心肌梗塞”。
我看着他的老伴哭的几度晕厥，精神崩溃，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离别，甚至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而当他的儿女赶到医院，只剩一具冰冷的躯体。
2
新一代的年轻人整日为生活奔波忙碌，被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无暇顾及年迈的父亲母亲，渐渐的忽略了所谓的亲情。
我每天混迹在医院各个病房，对于“孤寡老人”早已司空见惯。直系子女，很大一部分在老人住院期间，从未露过面，稍好一点的在入院出院的当天打过照面，只有极少部分抽出时间亲自照看老人，还有一部分，为寻求心理安慰，直接找个陪护，对于其他的事不闻不问。
对于陪护，我内心很有抵触，我曾见过很多陪护拿着别人的钱，终日坐在床边自娱自乐地打游戏，对患者大呼小叫，无视患者的要求，甚至虐待患者。
记不清那是什么季节，只记得那是个下午，一位年过八旬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踉踉跄跄独自一人前来就医，因“心慌、胸闷3月余”收住入院，急查BNP高达10000多，经相关检查诊断为“重度心力衰竭”。当天就下病危，紧急要通知家属 ，打通儿子的电话，明确告知他父亲病情很重，随时有死亡的风险，一定要家属24小时陪护。结果对方匆匆讲完电话，口上答应说好，结果1天、2天过去了，未见到人影。再次打电话催促，对方直言很忙，忙完就赶过来。第3天，终于见到本尊，在办公室谈话前，带教老师对其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我无法想象，假如他的父亲在医院真的出现意外，他的余生究竟会不会有一点点自责与忏悔。
很多老人长期卧床，全靠各种管子、机器维持着呼吸，在病床上做着垂死挣扎，疲态遮盖不住眼神里的绝望，此刻，他至亲的亲人在何方？学医后，见惯了人性的冷漠与残酷，毕业后，就只想找个离家近的医院，如果某天他们生病了，我至少可以留在身旁悉心照顾，惟愿他们余生健康快乐，我愿以生命作为筹码交换。
3
堕胎在新一代年轻人中正掀起一股潮流，个人认为这是一股妖风，正渐渐腐蚀着年轻人的思想，一点点吞噬着年轻人的健康。
曾跟过当地一个很有声望的妇科老中医的门诊，预约她的号得提前一个多月。前来就诊的患者年龄大多是30岁内，基本是出现月经不调，或是不孕症，问病史时，有一项是有无堕胎史。
记忆最深的是一个28岁的女性，结婚1年余，不能怀上子嗣，询问病情，诊断“月经先后无定期”，询问病史，曾堕胎8次，当时我听了，极为震惊。我看了看老师的表情，她大概习以为常，未说太多，默默开具处方用药，并告知患者怀孕的机率很小，因为堕胎次数太多。
当天早晨，前来就诊的50几个病人，未堕过胎的只有1人，那位患者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部分人，一生可能只有一此怀孕机会，可能就因为一次意外就丧失掉这唯一的机会，导致后来抱憾终生。
人性，有时真的很自私，可能就仅仅因为自己的刺激，就这样扼杀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还记得在妇产科的时候，一位16岁女孩，由父母带着，前来堕胎，肇事的男方未见身影。
从简单的穿着，可以看出女孩的家庭并不是很富裕，其父亲和母亲双手沾满灰泥，身体因流汗过多，紧紧地贴着皮肤，二人一边默默地擦眼泪，一边安慰着要进手术室地女儿，焦虑、愤懑、无奈充斥着整个楼道。
我想女孩这刻应该意识到谁才是真爱。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4
医院，承载着太多的悲伤，有人说，在医院呆久了，人会变得抑郁。其实，作为一个医生，最自豪的事情莫过于患者经过你的治疗，身体恢复健康。
记得有个老爷爷，因“头晕，伴乏力1月余”入院，经检查诊断为“颈椎病”，由颈椎退变引起的短暂性脑供血不足导致的头晕。
我那时每天负责给他扎针灸，自然也与他混熟悉了。
他的两个女儿每天轮流照看他，他的两个女儿都很孝顺，每天监督他吃药扎针，一日三餐照顾得非常周到。
他就像小孩子一样，与室友开玩笑、吹牛皮，每天不亦乐乎。偶尔他会怕药苦、怕扎针痛，和他的女儿耍耍小脾气，从语气里听得出其实他感觉很幸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这场景在医院实在难得，其实老年人最好的状态莫过于身体健康，亲人在旁，享受着来自家庭的温馨，这就叫精神富有。
5
生命有时真的脆弱得像一页纸，一撕就碎，死亡是生命字典的最后篇章。任何人都恐惧死亡，死后意味着一切化为乌有，遗留世间的不过一堆白骨。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一转眼，便能望到头。所以在这短暂的生命里，我们怎能虚度而过？
我们一直拼命追寻着所谓的幸福，总把目光放得太远，却往往忽略身边最近的幸福。
看着街道上相互搀扶慰藉的老人，有牵着手笑颜如花的情侣，有趴在父亲背上睡眼朦胧的小屁孩……这种宁静的幸福，不禁让我感慨，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多年后还能一如既往。
愿世人都能身体康健，脱离病痛的折磨。
左岸记：多少人能从病痛中康复起来，继续美好的生活，感谢医学的发展，感谢医生们努力的付出。一个人的福报是平时点点滴滴的积累的，莫到生病了才问人情冷暖。生命的状态不可苟延残喘，真只能靠机器勉强活着的，那比死还痛苦。人要珍爱自己的身体，女孩子更要爱护好自己。生命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要美好快乐地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