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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桂花 宫坪 “玫瑰香、茉莉香、比不上江南的桂花儿香……”，每次拨打咸宁老家的朋友电话，十有八九会传来这首以《江南桂花香》为铃声的歌曲。乡情被清新悦耳的曲调牵引，思绪纷飞。穿过记忆的闸门，我游进桂花的海洋…… 咸宁被誉为“中国桂花之乡”，可谓名符其实。每年桂花开放时节，你会发现自己真的是置身于桂花的海洋。从道路两旁到你所要去的每一个去处，差不多都有桂花在盛开。离市委市政府所在地温泉较近的地方，就有一个叫“桂花镇”的地方，那里的桂花更是多得叫人咋舌。山坡上、田野间、农家小院前，一棵紧挨着一棵，无处不见。如若有机会，一定要在桂花盛开时节到咸宁走上一遭！在那里，桂花的“香”、桂花的“美”、桂花的“魅”，一定会让你大发感慨-------果真是不虚此行！ 桂花的品种主要有金桂、银桂和丹桂三大类。金桂开花是淡淡的浅黄色。满树绽放的金桂花，在我眼里像正在弥漫的青春。那份娇嫩的青春，闪着欢乐而迷人的身姿，向四周轻盈地铺展，任你放眼望，看不到边际；银桂开清爽乳白色的花，赶上花期旺的时候，你站在高处往下看，肯定要怀疑自己：莫不是置身于皑皑白雪之中了？又或者宛若天庭闲游的仙子般端坐云海？丹桂开花则是橙黄中带点血红，花开满树时给人的感觉是温润的，那种橙黄中带着些许红色，火而不烈，透着大气，如夏季晚霞般灿烂。 桂花的开放总是不期而至的。在我的记忆中，是进入秋季不久，树木愈发苍翠之时。某一日，你会突然间被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吸引，仔细打量，原来是桂花开了！那隐隐的味道正是桂花的暗香在浮动。金桂、银桂和丹桂花期正浓时，无论把你抛入哪种花的海洋，你都会沉醉而不知归途。因为在那里，你会觉得时间早已经淡出了空间。 桂花不开则已，一经开放，其扑鼻的香味就容不得谁技压群芳、独领风骚了，有宋代词人朱淑真的“弹压西风擅众芳”为证。“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诗人将桂花比作“天香”，与“国色”的牡丹齐名，并称为“国色天香”。  桂花的采摘不同于其他花卉。她不是“采”，而是“打”。第一次知道桂花要“打”，是我初到桂花之乡的那年，缘于一个舞蹈。舞蹈的名字就叫《打桂花》。舞蹈老师告诉我，桂花之所以要“打”，是因为她的花朵繁茂又细小，不适合采摘。“打桂花”的音乐，是市群艺馆为《打桂花》舞蹈度身定做的。我清楚地记得，欢快的旋律中，十几个可爱的小女孩用艺术形式，将“打”桂花的基本要素生动地呈现在观众面前。 受舞蹈中的情景感染，我惦念起真正的打桂花来。想看看地道的花农究竟是怎样子摇竿？怎样子打桂花的？尤其是几个人牵着被单的四个角，在树下来回跑动接桂花的情景，着实令我向往！ 打桂花的具体时间是严格的，要趁晨间露水没有散尽的时候打，据说这样花朵才容易从枝干上脱落。打桂花的佳期到了，说明观赏桂花的绝好时期也到了。赏花和打花的最佳时间重叠在一起，多少有点令人有点懊恼。 之所以说桂花镇的桂花乃咸宁之最，是因为在桂花盛开的季节，在你还没有进入到桂花镇的地盘时，哪怕闭上眼睛不看也能感知到，那桂花的清香一个劲儿地往你鼻孔里钻。我当年赏桂花，以及看花农“打”桂花的地点，就锁定在桂花镇。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要赶早去，头天与朋友约好了天蒙蒙亮就出发。给我们带路的当地老乡一再提醒我们：到了打桂花的现场千万不要说话。花农们相信一个传说，说是打桂花的时候若是说话了，桂花来年的收成肯定不好。这种说法虽然让我们觉得奇怪，但入乡随俗的规矩还是要遵循的。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等我们到达桂花林时，早就有花农在工作了。 只见花农们手持长长的小木棍或竹竿，轻轻地敲打着树枝，那些黄色的、白色的、金色的花朵在我们眼前纷纷飘洒。随着敲打树枝节奏的快慢，纷飞的花朵或多或少、或急或慢，这分明是一场弥漫的桂花雨啊！直看得我们一干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天啦，我们莫不是误入了桂花仙境？ 那些手持长竿打花的，多半是男人，但凡持竿打花的女人，头上一定系着一个花头巾。桂花树下好几处有小孩子牵着被单接桂花的，或两人一组，或三、四人一组，他们随着打花人的方向极有序地移动。没有孩子帮忙、单独打花的人将被单铺在地上，每改变一次打花方向就挪动一次地上的被单，一个人做得倒也有条不紊。 打桂花的竿基本上都是竹子，每根竿子的顶头处都用布包裹着。大婶用非常轻微的声音告诉我，树是有生命的，为了尽可能减少打桂花对树木造成伤害，选择空心的竹竿比实心的木杆要好，端头缠上布也是为了减少硬作用力。我又细语地问大婶，为什么都是用被单接花而不用塑料布替代呢？原来早上的花还带着露水，用棉布接能吸水，塑料布容易成生水汽，会直接威胁到桂花的新鲜程度。花农惜花爱树的情愫在细节上又见一斑。 再看打花人的动作，一律挺胸抬头，打花的过程也非常老道。虽然少了舞蹈中的夸张，却更富现实生活中劳作之美感。我朝大婶做了个让我试试的手势，大婶便笑着将竹竿递给了我。原本看上去灵巧轻松的事情，到了我手上却变得笨拙起来。明明想打左边那枝，却打到了右边，收竿的时候还收竿的时候还费老劲了。没弄两下，我的手和脖子酸疼不说，被我打到地面上的花，远比打在被单上的多。我悻悻地向大婶交出手中的竿，和朋友一起继续牵着被单接花。接花这活比打花要简单得多，虽然刚开始配合不好，步伐有些紊乱，甚至几个人撞了满怀，不过几分钟后也就适应了，我们只管仰着头看竿头指哪儿便一起挪向哪儿。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快乐，却不敢把笑声飞出心窝，压抑着、拼命地压抑着，四周是一张张无声的笑脸。 偌大的桂花林里，有持竿打花的大人、有扯着被单接花的孩子、有挑着箩筐来回运送桂花的妇人、也有像我们一样刻意跑去赏花兼欣赏打花的人。那么多人在林子里活动，竟然没有一个人大声说话。除了长竿敲打树枝发出的啪啪声外，还能清楚地听见桂花飘落时“沙沙”作响的声音。“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之说在那种情形下真的是感同身受！丰收的场面在安静中流动，晨曦里满满当当的林子倒显出几许幽幽的空旷来了。  太阳出来了，露珠消失了，花农们要收工了，我们也可以肆意地叽叽喳喳了，小孩子们开始撒开腿疯跑，花农之间大声地相互问候，安静的桂花林突然间便热闹了起来……因为正是桂花采集的旺季，树下每床被单上的桂花都堆得满满的，花农的脸上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喜气。 打桂花的场景储存在记忆中近三十年了，每年秋天桂花盛开的时节，耳畔便萦绕着桂花如雨般落下的沙沙声 ……不知道现在的花农，是否还像从前那样子打桂花？ 作者简介：宫坪，女，汉族，70生人，北京市某商业银行工作人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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