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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诗酒今人诗痍 “颠覆”李白太无聊

 高山仙人掌 2018-12-26

           最近,听说电视台上在“颠覆”李白,特意看了一下,便觉骨鲠在喉,不得不吐了。


         在“颠覆”渐成时尚的今天,我还是认为,要“颠覆”一个人,尤其是深具影响的历史名人,必须持十分慎重的态度。来不得半点浮躁,更不能哗众取宠。如果一定要“颠覆”,也应该将其局限在学术层面,不能轻率地直面社会大众,以免引起人们认知上的混乱。就这点而言,在电视上“颠覆”李白的做法,至少是不负责任的。

        问题还不止于此,因为即使在学术层面,此番“颠覆”也是大可不必。李白的所谓种种“劣迹”,本来就是李白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人人皆知的。比如他酗酒、嫖妓、打群架,或许有着外国人的血统,可能还有犯罪的遗传因子,等等。这些都是嚼烂了的话题,并不是什么新发现、新观点。随便举个例子,早在上世纪30年代,郑振铎所编的《中国文学研究》中就有一篇文章,题为《颓废派之文人李白》,比起电视台上所说的,内容要丰富多了。不仅如此,远在古代,揭李白短处的也同样大有人在。比如说他“其识污下,十句九句长妇人与酒耳”之类。但是,难道这就是社会大众心目中的李白么?这就是千年学界对李白的定评么?非也!因为对于李白,学术界长期以来形成的共识是:他是中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是魏晋以来诗歌传统的最杰出代表。他的作品,是每个中国人应该引为自豪的优秀文化遗产。而他的品行的主要方面,比如平交王侯、关注民生等等,也都是值得肯定的。比起他的那些“劣迹”来,自然是瑕不掩瑜,属于“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的问题。

        窃以为,如果伟大如李白者也可以任意颠覆的话,那么历史上还有谁不能颠覆呢?按此逻辑,完全可以进行如下的“颠覆”:孔子是个色狼,因为他公开宣扬“食、色,性也”;孙武是个战犯,不然他写兵书教人打仗干嘛?司马迁为叛徒鸣冤叫屈,受宫刑是活该;陶渊明为喝酒狠心到不给老婆饭吃,是个疯子;杜牧玩弄十三岁未成年的小女孩又该当何罪?欧阳修更是个性变态者,竟然和自己的外甥女玩浪漫:“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也不要读了,因为那是在为大贪污犯鸣不平。如此等等,真的是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但是,就在这一片“颠覆”声中,我们的祖宗一个个中箭落马,被钉在了耻辱柱上,那么我们伟大的中华文明、优秀的文化传统又从何谈起呢?

         如果这种“颠覆”仅仅停留在学术层面的话,问题还不大。因为在学界,此类“谬种”是不可能浸润蔓延的。但是,现在这种“颠覆”竟然发生在普及的层面上,通过大众媒体直面社会大众,那就令人不安了。据报载,有的中学生看了这档节目之后,天真地发短信说:“我真正了解李白了。”老师居然还为此感到“欣慰”云云。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关切。试想,如果让所有的中学生一读到“黄河之水天上来”,便会想起作者原来是个酗酒者、嫖娼者、打群架者,从而弄得兴味索然,那真是我们民族的天大悲哀了!

          最近,日本出了个电脑游戏,把林黛玉说成是娼妓,狠狠贬损了一番《红楼梦》,引起国人的愤怒。依我看,在普及的层面上任意“颠覆”李白、“调侃”杜甫的作派,与贬损我们的林妹妹一样,都是“动了我们的”国粹的不良行为,不管是人家动,还是自己动,那都是动不得的。

            当然,“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伟大的李白杜甫岂是能够轻易撼动颠覆得了的?“不废江河万古流”,想到这一层,我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庸人自扰了。

古人诗酒今人诗痍

                                                                                            诗与酒,是古代文人,毋宁说是失意文人所至宝者。他们代代相沿,以诗遣怀,以酒浇愁,每每愁绪醉意渗透他们的诗章。 

         说起来,倒是并非失意落魄者的曹操开了此先河(笔者以为),一曲“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抒发了求贤不得的惆怅。正如宋玉悲秋,后世悲秋者纷纷然一般,承其衣钵者也是芸芸其众,其中不乏杰出者。陶渊明的《饮酒》诗成为了千古绝唱。他的“酒”中有着不同先人之处:不仅有着对世事沧桑的太息,更有着浓郁的田园风味和泥土芬芳,可谓村酿之美---醇厚寓于平淡。 

         延至唐代李白,酒真个成了玉液琼浆,它不但冠于诗人“酒仙”的美称,而且把主人的文字洗成珠玑锦绣,光照千秋。就象杜甫《酒中八仙歌》中所唱“李白斗酒诗百篇”,酒成了诗人词句酝酿的催化剂了。 

         “以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还流”,诗酒生涯的李白对杯中之物的酷爱却是一番无奈沧桑。怀才不遇,纵有大笔如椽的功夫,却难免风尘项洞无赏音,“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谄媚艳词毕竟不是他的志向所在。人寿几何,河清难待,又不甘老死埋没,只有到酒的桃源里寻求慰藉了。“袖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古人如此,今人又何尝得免? 

           假日里曾一度同窗聚首,共叙契阔,却多相对唏嘘,志得意满者毕竟寥寥。白云苍狗,人生感慨,让大家酒尽杯干,连连不绝。酒酣耳热之际,有人便高唱“我辈岂是蓬蒿人”。借古人之诗之酒浇自家胸中之块垒,本就是中国人的传统,在同学聚会时更是发扬光大了。  

         大凡把酒作诗者,不是附庸风雅,便是心中有一番苦痛或不平。以诗以酒聊发臆语,因为诗有一种朦胧感,所以写者与读者都可以联系自己的经历和体会诠释其中的意味和意境。诗以抒情,诗以咏志,诗以解忧,诗以开怀。 

         古往今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诗歌是情诗。情因诗而高雅,诗为情而流传。而为情而情的诗歌又有几何?即便是李商隐的名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也有人考证是诗人邀宠上司的暧昧隐晦之词。所以汉家男儿多无情,自古文人多伪情,众多的情诗艳曲反而为此作了佐证。 

          说到情诗,无论如何无法绕过清代的大词人纳兰性德。入关后满人已汉化,诗词也是典型的汉语文学形式,性德不能说是无情汉家男儿,一部杜鹃泣血的《饮水词》也实在不能一概否为伪情。诗歌也许不以感人为初衷,但不能感人的诗歌万难成为千古传唱的绝响,无情或伪情的浮华之作可以迷惑人一时,难以捉弄人一世,更何况千世万代? 

          时至今世,诗至今时,随着现代诗的崛起,诗歌已经趋同于短文,短句或箴言了。早期新诗的发起人之一的郭沫若还强调,诗歌作为诗歌,至少还要“押大致的韵”。而今天的现代体诗人已经把诗歌推向了梦魇痍症的发泄,诗与酒早已脱节,诗与音韵也告了别。诗成了一只狂犬,在传统文字形式坍塌净尽的废墟上裸奔。 

           人们不懂,没有音律节奏美,读和唱都不朗朗上口,文字似是而非,缥缈虚无的所谓的当代的“诗”真的该叫作什么?没有诗的题材,只有几行晦涩的文字的东西应该是什么?这种东西还是文学吗?这种形式当代少知音,后世难道会流传吗?这种无韵更无情的文字能走向哪里?存留几时?无怪乎时下“诗人”成了笑谈,真正的诗人能不伤怀? 

          现代诗不能赖酒精来滋润,不能靠韵律以美容,出路在何方?现代诗人也许该反躬自省,为岌岌可危的诗歌寻找新的血液。解玲系铃,祖宗地下有知,岂不笑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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