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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交待的一笔账(737)

 煤油灯下的妈妈 2018-12-26
那年冬天去省团委开会。
父亲特意给我了五元钱。
以往,不管我去那开会,再远的地方,天数再长,家里从来不给帶一分钱,我也不花钱。吃和坐车全有代队的人管。家里也没有钱。
那次是个例外。
我现在都清折的记得那是一张土黄色的纸币。
当时接到钱我激动得不知放在身上,还是背的黄书包里,那个地方更安全。
那张钱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的大钱。
它让我一路心很不安,一会儿摸摸,看在不在,一会儿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还是那张钱。
到了省委开会,会议室里有暖气,我穿了个大棉鞋,脚烧的没处站。
因为还要开会,还要到各地去参观。我那自己做的棉鞋又笨又厚行走很不方便。
在周圍朋友的劝说下,并帶我去商场买了一双单布鞋。
因为是平生第一次买的鞋,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双黑平绒面,偏带,外侧还有一朶小小的黑布花。
那双鞋很灵巧,记得剛穿上和那双笨重的棉鞋比,我的脚是乎不是走,而是在空中飞舞。心里自豪极了。
那双鞋是三块六角钱。还剩一块肆角钱,我用纸包好,生怕被人偷了。
会议期间,有好几次,同宿舍的朋友都相约去外面玩,或去吃南院门的美食,或去商场,我都找好多理由推辞,因为我没有钱。尽剩那一块多钱,回去如何给父母交账,一想起这事,我的头大得如山。
开完会,回到家,还没见父亲,我的心就提到嗓子眼,我害怕,我剩余的钱没办法给他们交代。因为五块钱,我一下子就花得剩了那点点。
那时父亲一个人工作,每月薪水四十块,在单位还算是髙工资,但他要养活九口人。
我一次性就消费了那么多。于情,真需要,于理真不该。最后是怎样向父母交待的,我已记不清了,但当时的心惊胆战的心情是乎存在记忆的库里,记得很清,没有半点更改。
也许父母不那样想,既然给我,就是让我花的,何必追究。况且我平时很听话,又知道节俭。
但在我的生平里,那是一次超出能力的消费,无法给父母一个滿意的交代。
那双鞋耗费了父母很大的心血,我很内疚。也欠下了这辈子无法报答的恩情。
二○一八年十二月克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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