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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真人像
现在供奉瞿真人像的白云观
卢湾掌故——瞿溪路和瞿真人庙
最近上海的卢湾区和黄浦区合并了，此事引起了上海市民的热议，反对和支持的人各执一词，莫衷一是。从行政区划的角度来说似乎卢湾区真的消亡了，可是卢湾区承载的历史，卢湾区在上海的政治、经济地位以及它在上海城建史上的地位，又岂是一纸合并的命令可以抹杀的？
我在卢湾区生活了近30年，一直居住在打浦桥瑞金二路泰康路附近，对这一地区有着特别深的感情。我的少年时代、青年时代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这里有我生活的足迹，这里有我工作的印记，甚至我的恋情都发生在这里，我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在打浦桥转圈子不会迷路。著名戏剧家田汉的故居就在泰康路上，革命烈士秦鸿钧的故居就在打浦桥的新兴里，著名七君子之一的史良大律师的母校上海法政学院就在瑞金路上，筹安会六君子之意，我党的秘密党员杨度的故居也在建国路上的一条弄堂里。电影演员主演过《五朵金花》和《阿诗玛》的女演员杨丽坤与著名昆曲演员华文漪曾和我住在一幢楼里——肇嘉浜路的浦光大楼，这里的田子坊也是远近闻名，被誉为上海的红磨坊区。
就在离打浦桥不远的地方有一条道路名叫瞿溪路，原来叫瞿公真人路。为什么这条路要起这样一个怪名字呢？这就要知道这个瞿公真人的来历。原来瞿公是湖南人，生活在明代。他生前是一个医生，医德医术均很高。当地方发水灾而引发疾病时，他医好了很多老百姓的病。他去世以后，当地老百姓为了感激他，把他奉为地方神灵。所以他是一个在湖南受到信仰的神仙。
近代上海开埠后，大量湖南人移民入上海时，也把瞿公真人带了进来。当时不同的群体进入上海时都会把各地的信仰带到上海，一般是在会馆塑像崇拜，成为凝聚同乡的纽带，也成为一乡之人的精神支柱。那些来到上海的湖南人最早是在瞿溪路建了一个瞿真人庙，当时既是庙又是同乡会，所以那条路又叫做瞿真人路。
瞿真人庙一直为湖南人所崇拜，因为他们相信给瞿公真人烧香会得到保佑，使自己身体健康。后来逐渐向湖南人群体以外辐射，形成了比较稳定的信仰群体。直到20世纪50年代搞政治运动的时候，瞿公真人庙被被拆毁，一尊瞿公真人塑像也不知扔到什么地方，路名也改为瞿溪路。庙宇则改为殡仪馆，在文革后期这个殡仪馆又并入龙华殡仪馆。但是，庙宇道观的屋宇还在，飞檐翘角的建筑很引人注目，只是变成了一家工厂的厂房，直到2000年左右还存在。后来旧区改造，迎世博大兴土木，这房子就拆除了。当时这个地方总称叫斜桥，徐家汇路上有一个斜桥饭店，吃豆腐羹饭是很有名的。上海有一个规矩，家里人死后，尤其是老人过世，出丧后要摆宴席请客，但是宴席上必须有豆腐菜，以寄托哀思。斜桥饭店因为靠近瞿真人庙改建的殡仪馆，所以就专门承接豆腐宴，因此一是生意兴隆。后来殡仪馆迁移，人们还是习惯来此处操办豆腐宴。我也曾吃过这家饭店的虾仁豆腐，味道确实不错。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变成林荫大道，饭店、殡仪馆、小街肆已经消失在历史的记忆中了。人们好像也已经把瞿公真人忘记了。其实，瞿公真人信仰还是如一股暗流，在民间流淌着。
1987年，一般民间信仰的空间变大，于是冒出一些信徒要求重塑瞿真人像，并建瞿真人庙，有发起人愿意出经费资助。但在现实背景下，建一个神仙真人庙，在大都市的中心，是很困难的。这时，白云观颇有远见，提出在白云观里新建一个瞿公真人的殿堂，以接受瞿公真人信徒的朝拜。这样，一来可以增加香火信众，扩大白云观本身的影响，二来也确实为一善举，给信徒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场地。瞿公真人进入白云观以后，信徒变得十分有规律，信徒稳中有升。在每年的阴历七月，据传是瞿公真人的生日，这时，四方信徒一大早就赶来，参加瞿公真人的生日庆典。
现在瞿溪路尚在，瞿真人庙却再也无踪迹可寻了。可是就像卢湾区曾经存在于上海的事实一样，瞿真人庙就是上海历史的一段真实存在，它虽消失在街肆上，可它却永远在记住它的信众的心里。百年卢湾记载着上海从一个小县城变为东方大都市发展历程，我们决不能忘记我们的过去。
2011-7-7于不亦快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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