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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原文 若思通楷則①，少不如老。學成規矩②，老不如少。思則老而逾妙，學乃少而可勉③。勉之不已，抑有三時④。時然一變⑤，極其分矣⑥。 二、注释 ① 思通楷则：对书法艺术中的一些基本规范规则的理解领悟。“思”，思考领会。“思通”，思考清楚，领会透彻。“楷”，标准，规范。“则”，规则。 ② 学成规矩：书写实践达到书法艺术中一些基本规范规则的要求。“学成”，学习养成。“规矩”，书法艺术中的规范规则。 ③ 可勉：可以努力，可以鼓励。 ① 抑有三时：则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抑”，连词，则。 ② 时然一变：每经过一个时期，就会产生一种变化。 ⑥ 极其分矣：不同时期的区别非常明显。 三、译文 如果就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深透理解而言，从学习书法者的年龄段去看，年纪青的书法学习者不如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如果就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而言，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又不如年纪青的书法学习者。对于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理解，年纪越大的书法学习者理解的越深刻。对于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年纪越青的书法学习者越努力，教学中的鼓励对他们很有作用。无论年纪青的书法学习者还是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对于书法艺术中的一些具体内容的学习，都要倍加努力，而这种努力既不能松懈也不能停止。同时，还需要不时地给他们以鼓励，使他们始终保持一种学习的饱满激情。书法艺术中每一种具体内容的学习，都可分为三个不同的时期或者说三个不同的阶段。三个时期中的每一个时期都有一种质的变化，这种质的变化极为明显，很容易区分。 四、品评 “若思通楷则，少不如老”句。“若”，如果，假设。“思”，思考领会。“思通”，思考清楚，领会透彻。“楷”，标准，规范。“则”，规则。“思通楷则”，对书法艺术中的一些基本规范规则的理解领悟。“少”，年青，年青的书法学习者。“老”，年老，年纪大，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就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深透理解而言，从学习书法者的年龄段去看，年纪青的书法学习者不如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 “学成规矩，老不如少”句。“学”，学习。“成”，养成。“学成”，学习养成。“规矩”，书法艺术中的规范规则。与前句中的“楷则”同意。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就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而言，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又不如年纪青的书法学习者。 “思则老而逾妙，学乃少而可勉”句。“思”，对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理解。这里的“思”即前句“思通楷则”的简称。“妙”，精道，透彻。“学”，对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这里的“学”即前句“学成规矩”的简称。“勉”，努力，鼓励。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于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理解，年纪越大的书法学习者理解的越深刻。对于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年纪越青的书法学习者越努力，教学中的鼓励对它们很有作用。 “勉之不已，抑有三时”句。“勉之”，加倍努力，给予鼓励。“已”，停止。“不已”，不停止，不松懈。“抑”，则，表示递进。“三时”，对某一书法艺术内容的学习，可以分为三个时期或者说三个阶段，即初期、中期、后期。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年纪青的书法学习者还是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对于书法艺术中的一些具体内容的学习，都要倍加努力，而这种努力既不能松懈也不能停止。同时，还需要不时地给他们以鼓励，使他们始终保持一种学习的饱满激情。对书法艺术中每一种具体内容的学习，都可以分为三个不同的时期或者说三个不同的阶段。 “时然一变，极其分矣”句。“时”，时期，即前句中所说的三个时期或三个阶段。“然”，那样。“时然”，那样的时间段。“变”，变化。“一变”，一种明显的变化。“极”，非常。“分”，区分。这句话的意思是：三个时期中的每一个时期都有一种质的变化，这种质的变化极为明显，很容易区分。 这一章的中心意思是，对书法艺术中的那些规范规则的学习如何做到深透理解并注重养成，即对书法艺术中的那些规范规则的熟练掌握问题。 书法艺术中的一些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既不是一个单纯的实践操作问题，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思想认识问题，而是一个在思想认识的指导下实践操作，又在实践操作中不断地加深理解领会，以提高思想认识这样一个反复的过程。书法艺术是一门复杂的艺术，对于书法艺术的学习，绝不是经过一两次学习就能够理解掌握，而是需要多次反复学习才行。也就是说，只有思想认识和实践操作二者相互结合的多次反复，才能达到对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熟练掌握。还有，书法艺术中的规范规则不是一条两条、一种两种，而是很多条很多种。单就一种规范规则的实践操作而言，既有基本的规范规则要求，又有极大极强的具体应用时的灵活多变性。对于基本的规范规则的养成需要苦练，对于应用中的灵活多变性则需要理解领会。由此而知，基本规范规则的养成与应用的灵活多变二者是互为前提条件，需要在理解的基础上实践，在实践的过程中加深理解。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对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熟练掌握。 对于这样一个复杂的学习过程，如何才能将其说清楚呢？为了能将这一问题陈说清楚，在讲述这一问题时，孙过庭首先将书法艺术中的“规范规则”这一学习目标进行了分解。分解为“思通楷则”和“学成规矩”两个方面。再将学书者按年纪划分为老少两个学习者群体，并指出了老少两个学习者群体对于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学习掌握的各自优势和劣势，这就是“若思通楷则，少不如老，学成规矩，老不如少”。接着，孙过庭又根据老少两个不同的学习者群体，针对分解后的学习目标，分析了两种具体的学习情况，指出了他们学习过程中各自应该注意和加强的地方，这就是“思则老而愈妙，学乃少而可勉”。孙过庭不愧为教学高手，一个复杂问题被他变简单了，一个难以说清楚的问题，他用了如此简短的语言说清楚了。 孙过庭为什么要将书法学习者按年龄段分成两个群体呢？因为对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学习既需要对规范规则的深透理解，又需要对规范规则的学习养成。即既需要理论又需要实践，需要理论指导下的实践，需要在实践中对理论的深透理解。而在学习书法艺术的人群中，既有年青的书法学习者，又有年纪大的书法学习者，而两大类书法学习者对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认识”和“实践”两方面各自有着明显不同的优势和劣势。按年龄段将他们加以区分，目的在于教学中的区别对待。具体说来，就是根据老少两类不同的学书者各自的优势与劣势区别对待，在教学中引导他们各自发挥各自的优势，各自认清自己的劣势，从而互相学习，互相借鉴，尽力做到用他人之优势弥补自己的劣势，使自己的劣势变强，使自己的优势更强。 接下来孙过庭将学习书法艺术这一复杂问题解决的落脚点放在了“少而可勉”上。“少而可勉”除了上述含义以外还应该有它更深层次的含义。更深层次的含义有两层，一层是年龄上的“少”，一层是学习书法艺术上的“少”。年青的书法学习者虽然认识能力差一些，但是他们思想单纯，学习热情高，能吃苦肯努力，在书法艺术的学习中愿意下功夫。对这样的书法学习者，应该多加鼓励。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学习是一种认识与实践紧密结合，由低到高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于学书人来说无论你年青还是年长，都只能从初级阶段开始，循序渐进，不可能超越初级阶段一下子跳跃到高级阶段。也就是说，无论是年青的书法学习者，还是年长的书法学习者，学习书法艺术全都是从初级阶段开始的，只要处于学习的初级阶段就是“少”。既然是“少”，就必须加倍努力。在书法教学的过程中，对于这样的学书者，无论是年少还是年老，都需要给他们以鼓励。 对书法艺术的学习，不仅有一个“少而可勉”的问题，还有一个“勉之不已”的问题。“勉之不已”同样有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学习者的“勉之不已”，一是教援者的“勉之不已”。对于学习者来说，不论年纪青还是年纪大，都要加倍努力，对书法艺术的学习和追求既不能松懈也不能停止，要不断地鼓励自己，使自己始终保持一种学习的饱满激情。对于教授者来说，要及时地发现学生学书的成绩和进步，要及时地、不断地给学生以鼓励鼓舞，使他们对书法艺术的学习充满自信心。 孙过庭关于书法艺术学习三个阶段的划分是非常科学的，他认为对所有书法艺术内容的学习都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而不同阶段的区别非常明显。即“抑有三时，时然一变，极其分矣。”本章中孙过庭只说了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学习有三个明显不同的阶段，但却没有明确说明是哪三个阶段。孙过庭为什么不予以明示呢？原因有两点，一点是孙过庭认为，这是一种基本的常识，此处点到为止，不需要重述。另一点原因是，古人不重视概念的解释和阐述，没有解释和阐述概念的意识和习惯。这一点不仅孙过庭如此，《书谱》如此，其它古文亦多如此。这也是一些人读古文不易读懂，读《书谱》不解的一个重要原因。 书法艺术中规范规则的学习具有什么样的三个不同的阶段呢？那就是今天教育学中所说的三种教学目的和三种教学要求：了解、掌握和熟练掌握。书法艺术中的规范规则的学习是一个了解、掌握、熟练掌握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逐步学习，分期学习，反复学习，才能达到这一教学目的和要求。 对了解、掌握、熟练掌握这三个词现在大家非常熟悉，这是因为大家接受的是现代教育。了解、掌握、熟练掌握这三个词在过去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这三个词是被分开使用的，不将它们放在一起使用，对它们所表示的程度不加以比较。将三个词放在一起使用并对它们表示的程度加以比较的历史并不长，是近代才出现的，是学习西方教育的产物。传统教育对教学目的没有做过如此的要求和区分，也不做这样的要求和区分。以前教学中的习惯要求是：读、朗读、背诵、默写，再就是读多少遍，默写多少遍，归纳起来就是“读、背、写”。将“读、背、写”与“了解、掌握、熟练掌握”做一比较，显然后者较之前者要科学的多。由此感慨，早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孙过庭，在书法教学方面就提出了教学过程中教学目标的三个阶段划分的教学理念，那是一种多么先进、多么科学的教学理念，遗憾的是孙过庭当时没有对其作具体的阐述解释，未引起后世教育家的重视，否则在这一点上就不再需要向西方学习了，而是西方应该向东方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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