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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 古代�l祭是一项重要的祭祀活动，但在不同历史阶段，举行� 祃祭的时间、地点以及祭祀对象并不完全相同。先秦时期，�l祭的含义较为复杂，�l祭的范围不仅仅限于军事活动；到了唐代，�l祭已经演变为一种祭祀军神的礼仪形式；宋以后，�l祭的对象基本上固定为军旗；直至清代，�l祭成了专祭军旗之礼。 ［关 键 词］ �l祭；祭祀；军旗；军神；军礼。 ［作者简介］ 艾红玲，湖南大学岳麓书院专门史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文化史研究。 �l祭是古代一项重要的祭祀活动，但因年代久远，传世文献缺失，且历代又有沿革，造成后人对�l祭的认识有了一定的难度，汉郑玄和唐孔颖达也认为“其礼亦亡”①“其神不明”②。本文在考证文献的基础之上，着重分析�l祭的历史流变过程，探究�l祭在各个朝代不同的祭祀对象和表现形式。 一 先秦时期�l祭含义较为复杂，文献关于�l祭的记载有：《礼记・王制》曰：“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l于所征之地。”郑玄注云：“�l，师祭也，为兵祷，其礼亦亡。”孔颖达疏认为，�l祭是指到了作战地点以后，祭“造军法者”即黄帝或蚩尤，以壮军威③。《春秋公羊传・庄公八年》云：“甲午，祠兵。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何言乎祠兵？”何休注：“礼，兵不徒使，故将出兵必祠於近郊，陈兵习战，杀牲飨士卒。”徐彦疏：“何氏之意，以为祠兵有二义也：一则祠其兵器，二则杀牲享士卒，故曰祠兵矣。”④郝懿行《尔雅义疏》曰：“按《公羊传・庄公八年》：出曰祠兵，何休注：将出兵必祠于近郊，是祠兵即�l祭，古礼犹未亡也。”⑤如果祠兵就是�l祭，那么�l祭的对象就包括兵器和“造军法者”即黄帝或蚩尤。 �l亦借作貉，《周礼・夏官・大司马》：“遂以�L田，有司表貉，誓民；鼓，遂围禁；火弊，献禽以祭社。”郑玄注：“表貉，立表而貉祭也。”⑥《周礼・春官・肆师》：“凡四时之大甸猎，祭表貉，则为位。”郑玄注：“貉，师祭也。貉读为十百之百，于所立表之处，为师祭，祭造军法者，祷气势之增倍也。其神盖蚩尤，或曰黄帝。”⑦相传蚩尤是兵器的初创者，《山海经・大荒北经》云：“蚩尤作兵伐黄帝。”⑧《管子・地数》说黄帝“欲陶天下而以为一家”，蚩尤“为剑、销、矛、戟。”⑨相传在阪泉之役中，黄帝“教熊罴貔豹虎，以与赤帝战于版泉之野。三战，然后得行其志。”⑩ 从这些传说中可以看出，蚩尤和黄帝都是战神，表�l之祭的对象即为战神蚩尤和黄帝。《周礼・春官・甸祝》云：“甸祝掌四时之田表貉之祝号。”“杜子春读貉为'百尔所思’之百，书亦或为�l。貉，兵灾也。甸以讲武治兵，故有兵祭。《诗》曰'是类是�l’，《尔雅》曰：'是类是�l，师祭也。’玄谓田者，习兵之礼，故亦�l祭，祷气�酥�十百而多获。”{11}�l祭是师祭之礼，田猎有练兵的作用，亦行�l祭之礼。 从以上文献材料可以看出，先秦时期，�l祭的内容比较宽泛，大致与军事活动有关，分三种情况：一是四时田猎时立表而祭，也就是田猎中的献获之礼；二是在军队出征之前，祭祀兵器和初造兵器之人，造兵器之人被称为“战神”或“军神”，一般认为是蚩尤和黄帝；三是到了征战之地举行的祭祀活动，主要是为了严军法、壮军威，祭祀的对象是战神黄帝与蚩尤。�l祭的方式有：杀牲，以牲血涂军旗和战鼓等。 二 汉唐时期�l祭对象逐渐单一化，隋朝起，朝廷愈发重视�l祭，表现为重新审定�l祭之仪等。隋后�l祭逐步演变为单纯的与军事相关的祭祀活动。关于�l祭的这些新变化，我们可以从史书中窥见一斑。 《汉书》：“上官幼尊，类�l厥宗。”应劭注曰：“至所征之地，表而祭之谓之�l，�l者，马也。马者兵之首，故祭其先神也。”{12}应劭认为�l祭就是在所征之地，立表祭祀马神。《晋书》曰：“仲春振旅，大致人，武教于�r日新。师执提，工执鼓。坐作从，节有序。盛矣允文允武！�L田表�l，申法誓。遂围禁，献社祭。”{13}“表�l”即田猎之后，用猎获的猎物献祭，也就是田猎中的献获之礼。 隋代�l祭的对象有军神和军旗，不过军神只有黄帝，不见蚩尤。《隋书》：“开皇二十年，太慰晋王广北伐突厥，四月己未，次于河上，�l祭轩辕黄帝，以太牢制币，陈甲兵，行三献之礼。”{14}隋炀帝第三次征辽：“三月壬子，行幸涿郡。癸亥，次临渝宫，亲御戎服，�l祭黄帝，斩叛军者以衅鼓。”{15}�l祭轩辕黄帝要用太牢，行三献之礼，并用叛军的血衅鼓。《隋书》云：“又卜日，建牙旗于��，祭以太牢，及所过名山大川，使有司致祭。将届战所，卜刚日，备玄牲，列军容，设柴于辰地，为��而�l祭。大司马奠矢，有司奠毛血，乐奏《大护》之音。礼毕，彻牲，柴燎。”{16}�l祭军旗之前，要先在��建牙，用太牢致祭。�l祭的日子选刚日，古代礼制规定“外事以刚日”{17}，兵事属于外事，故�l祭用刚日。隋代�l祭的具体仪式为：（1）宿斋：“皇帝及诸预祭臣近侍官诸军将，皆斋一宿。有司供帐设位，为埋坎神坐西北，内�弥�外。”（2）设神座：“建二旗于南门外。以熊席设帝轩辕神坐于�媚冢�置甲胄弓矢于坐侧，建槊于坐后。”（3）拜奠：“皇帝出次入门，群官定位，皆再拜奠。”{18} 唐代的�l祭和隋代基本相同，�l祭的对象是军神和军旗，但是军神也只有轩辕黄帝一人。《新唐书》云：“若�l于所征之地，则为�迷僦兀�以熊席祀轩辕氏。兵部建两旗于外�媚厦胖�外，陈甲胄、弓矢于神位之侧，植槊于其后。尊以�蕖⑾蟆⑸嚼�各二，馔以特牲。皇帝服武弁，群臣戎服，三献。其接神者皆如常祀，瘗而不燎。其军将之位如�a。”{19}古代军队是通过旗鼓来指挥调动千军万马的。队伍的进退周旋，发施号令等一切行动，均有军中旗鼓指挥，因而牙旗被视为是军中的灵魂。祭军旗就是为了祈求出师大捷，旗开得胜。《新唐书》云：“彦曾谓然。乃�l纛黄堂前，选兵三千授都虞候元密。”{20}纛为军队中的大旗，�l纛就是祭军旗。正是因为军旗的作用强大，唐代以后，祭军旗逐渐变成�l祭的主要内容。 三 从宋代起，基本上明确了�l祭的对象就是军旗，�l祭就是出师时祭军旗。元代�l祭的方式有以人为牲品的，但这只是少数民族的行为。到了明代，朝廷制定了详细的�l祭仪式。直至清代，�l祭依然盛行，清期的�l祭就是礼纛。 《宋史・礼志》云：“�l，师祭也，宜居军礼之首……军前大旗曰牙，师出必祭，谓之�l。后魏出师，又建纛头旗上。太宗征河东，出师前一日，遣右赞善大夫潘慎修出郊，用少牢一祭蚩尤、�l牙；遣著作佐郎李巨源即北郊望气坛，用香、柳枝、灯油、乳粥、酥蜜饼、果，祭北方天王。”{21}�l祭的时间是出征之前。《宋史・礼志》：“太平兴国五年十一月，车驾北征。前一日，遣官祭告天地于圜丘，用特牲；太庙、社稷用太牢；望祭岳渎、名山、大川于四郊，磔风于风伯坛，祀雨师于本坛，祷马于马祖坛，祭蚩尤、�l牙于北郊，并用少牢；祭北方天王于北郊迎气坛，用香、柳枝、灯油、乳粥、酥蜜饼、果。仍遣内侍一人监祭。”{22}祭军旗之�l祭与祭蚩尤并存，可见�l祭已单指祭军旗了。 宋代咸平年间还制定了详细的�l祭仪式：“所司除地为坛，两�萌埔郧嗌�，张幄��，置军牙、六纛位版。版方七寸，厚三分。祭用刚日，具馔。牲用太牢，以羊豕代。其币长一丈八尺，军牙以白，六纛以皂。都部署初献，副都部署亚献，部署三献，皆戎服，清斋一宿。将校陪位。礼毕焚币，�鼓以一牢。又择日祭马祖、马社。”{23}除此之外，�l祭时还要致�l辞，《宋史・列传》载：“王中正出麟州，�l辞自言代皇帝亲征，提兵六万，才行数里，即奏已入夏境，屯白草平九日不进。{24} 宋代�l祭基本上单指祭军旗，但也有例外，如《明史・礼志》中提到的关于宋代遣将之礼中有�l祭黄帝的礼节，“宋则授旌节于朝堂，次告庙社，又�l祭黄帝”{25}。如此看来，至少在后人眼里，宋朝的遣将礼中的�l祭仪还是把黄帝作为祭祀对象之一。但是，这类文献资料非常少见，总的说来，宋代�l祭的对象基本上已经明确为军旗了。同时，宋代朝廷还下诏制定了详细的�l祭之仪。应该说，�l祭发展到宋代，已经比较完备了。 到了元代，�l祭的对象已定为军旗，《元史・世祖本纪》中两次提到�l牙：“秋七月丙午，�l牙西行。”“岁戊午，冬十一月戊申，�l牙于开平东北，是日启行。”{26}这两次都是征战之前�l祭牙旗。元代�l祭最为突出的特点是以人做牲品，《元史》载：“六月三十日，唐其势伏兵东郊，身率勇士突入宫阙。伯颜及完者帖木�骸⒍ㄗ ⒗�里吉思等掩捕获之。唐其势及其弟塔剌海皆伏诛。而其党北奔答里所，答里即应以兵，杀使者哈儿哈伦、阿鲁灰用以�l旗。”{27} 明代�l祭的对象也是军旗，在军队出发前行�l祭之礼，“方出师，有�l祭之礼”{28}。明代洪武年间，朱元璋诏定�l祭的具体礼仪：“亲征前期，皇帝及大将陪祭官皆斋一日。前一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省牲，诣神厨，视鼎镬涤溉。执事设军牙六纛于庙中之北，军牙东，六纛西，笾豆十二，�簋各二，�登俎各三。设瘗坎位于神位西北，设席于坎前。上置酒碗五，雄鸡五，余陈设如常仪。祭日，建牙旗六纛于神位后。皇帝服武弁，自左南门入。至庙庭南，正中北向立。大将及陪祭官分文武重行班于后。迎神，再拜，奠币。行初献礼，先诣军牙神位前，再诣六纛神位前，俱再拜。亚献、终献如之。惟初献读祝，诣饮福位，再拜饮福，受胙，又再拜。掌祭官彻豆，赞礼唱送神，复再拜。执事官各以祝币，掌祭官取馔诣燎所，太常奏请望燎。执事杀鸡，刺血于酒碗中，酹神。燎半，奏礼毕，驾还。若遣将，则于旗纛庙坛行三献礼。大将初献，诸将亚献、终献。”{29}可见�l祭的仪注有：斋戒、省牲、陈设、正祭、望燎及酹神等。 清代�l祭就是礼纛，乾隆十四年，诏言：“……兵戎国之大事，命将先礼堂子，正类祭遗意，礼纛即�l也。”{30}礼纛的仪式为：“�l日建八旗大纛于堂子内门外之南，军士执螺角列竣，上舆出宫，乐陈而不作。至红椿，声螺角，上入自街门降舆，螺止。行礼，复声螺。纛前行礼毕，出至红椿，螺止，导迎乐作。驾至东长安门外，御武帐，升座，赐经略酒，从征官皆�岔K，辞，启行。还宫，导迎乐作。”{31} 余论 以上我们对�l祭在各个历史时期的表现形式和祭祀对象做了全面系统的考察，发现�l祭基本上是一项与军事活动有关的祭祀活动。但是，�l祭的地点、时间和对象在各个历史时期并不完全相同。战争是国家的大事，�l祭是军礼重要的组成部分，因此，与军事活动相关的�l祭之礼从先秦一直延续至清代。清末民初与军事活动有关的�l祭消失后，在南方一些地区的商界兴起了另一种�l祭：农历每月初二和十六一些店铺要装香拜神，并且还要改善伙食，宾主共饮同庆，俗称“做�l”。商界兴起的这种�l祭是否和历史上与军事活动相关的�l祭有渊源关系，现在还没得到证实。但是，根据祭祀的形式可推断，这两种�l祭应该存在某种关联。 注释： ①③[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等正义：《十三经注疏・礼记正义》第1333、1333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影印阮刻本。 ②李学勤主编：《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第1036页，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④[汉]何休注、[唐]徐彦疏：《十三经注疏・春秋公羊传注疏》第8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版。 ⑤郝懿行：《尔雅义疏》第78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版。 ⑥⑦{11}[汉]郑玄注、[唐]贾公彦疏：《十三经注疏・周礼注疏》第441、297、39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版。 ⑧[晋]郭璞注：《山海经》第177页，岳麓书社1992年版。 ⑨周瀚光、朱幼文：《管子直解》第506页，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 ⑩[清]王聘珍：《大戴礼记》第118页，中华书局2004年版。 {12}[汉]班固：《汉书》（卷100下），中华书局2001年版。 {13}[唐]房玄龄等：《晋书》（卷23），中华书局2001年版。 {14}{15}{16}{18}[唐]魏徵寿：《隋书》（卷8、卷4、卷8、卷8），中华书局2001年版。 {17}陈戍国：《周礼・仪礼・礼记》第287页，岳麓书社1989年版。 {19}{20}[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卷16、卷161），中华书局2001年版。 {21}{22}{23}{24}[元]脱脱：《宋史》（卷122、卷102、卷122、卷486），中华书局2001年版。 {25}{28}{29}[清]张廷玉等：《明史》（卷57、卷57、卷57），中华书局2001年版。 {26}{27}[明]宋濂：《元史》（卷4、卷138），中华书局2001年版。 {30}{31}赵尔巽、柯劭�氲龋骸肚迨犯濉罚�卷85、卷94），中华书局1977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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