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京北山区,生活着一对老夫妇。 老爷子名叫崔益钧,老奶奶叫李三顺。 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辛勤耕耘,劳作不息。 这天,崔老爷子带着老牛去看病。 这头牛毛色斑驳,浑身褶皱,后背许多地方都已经秃了。 兽医检查后说,这牛顶多还能活一年。 老爷子马上回应,假的!不是真的! 可是,老爷子心里明白的很,老牛已经到了最后的日子。 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牛通常只有15年寿命,老爷子的这头牛整整活了40年。 老奶奶说,“没有这头牛,他大概早死了。” 8岁那年,崔益钧因为针灸,左脚坏死,落下残疾。 他生性勤劳,养活了9个子女。 子女们都很争气,考上了学,走出了大山,去了城里工作,并在那里扎根结婚生子。 他们很少回老家,偶尔看望一下,就很快离开了。 只剩下两个老人、一头牛相依为命。 老爷子带着唠唠叨叨的妻子和任劳任怨的牛,一干就是几十年。 每天早上,老爷子让老牛架上牛车,晃晃悠悠走到田里。 老牛的岁数大了,走路颤颤巍巍,一步三晃,牛车在路上颠簸起来更是抖得厉害。 老爷子就爱坐车上,甘之若饴。 让这么大岁数的牛干活,看起来有点残忍。 但老牛到了田地里,极少干活,只见老爷子在山坡上、田地里忙个不停。 因为,每天老爷子都要割最新鲜的草给老牛吃。 老牛只是在田头散散步,吃吃草,然后偶尔下地走个过场。 老爷子拒绝用农药,排斥机器,特别固执。 他宁可跪着拔草,爬着用镰刀收割,最后背着一大包草走出来。 因为不用机器,相比邻居一会就搞定一片地,他这一趟太辛苦了。 他还从不买饲料,坚持自己割草喂牛。 这天老爷子爬上稻田边的小坡,割来蒲公英喂牛。 老奶奶急了,那些蒲公英是她留着当药用的。 为了老牛,两人没少拌嘴,但老爷子话很少,经常回一句然后沉默很久。 老奶奶总是抱怨丈夫对牛比对自己好,一天能絮絮叨叨说好几遍。 老奶奶说,“老牛跟错了人,我嫁错了郎,我这辈子倒霉了。” 老爷子坚决不往田里喷洒农药,如果看到旁边的人打农药,他马上给牛戴上笼头,怕牛吃到毒草。 当牛“哞哞”地叫起,老爷子都会神情一动,回个招呼,“嘿!” 而且只要一提到老牛,老爷子立马神采飞扬,脸上带着笑呵呵的表情。 因为年纪大了,精力不好,老爷子会经常在牛车上睡着。 有一次,老爷子睡了一路,而老牛安安稳稳带着老爷子回家。 老爷子说:“对我来说,它比人更好, 虽然它不是人,不会说话”。 周围的人都说:“这头牛,比你孩子还好”。 老爷子笑了,脸上的皱纹都带着苦笑。 生老病死的命运,人和牛都不能逃避。 老爷子得了高血压,岁数大了还经常干体力活,随时都会有中风瘫痪的风险。 医生已经警告老爷子不能再劳作了,但老人依然倔强地在清晨赶牛去田里。 他说:“人只要活着就得干活,除非我死。” 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不言自明,每天干点活,就能坚持活下去。 也惟有如此,这只老牛才创造了生命的奇迹。 老奶奶说,“没有这头牛,他(老爷子)大概早死了。我敢说韩国没有任何一头牛驮了这么多柴禾才死。” 老爷子这一段身体不太好,孩子们开着车从首尔回来探望,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 僻静许久的小院子,终于热闹了一次。 子女们偶尔提到老牛,“它帮忙赚钱供我们读书,对吧”。 但老牛,已经没了年轻时的健壮模样。 现在的它,老迈、卑微、可怜。 这时,有人说了,还是把老牛卖掉吧。 是时候了,再不卖就卖不上价钱了。 有儿子说,“你们还经常这样带着牛干活,让我们无法集中精神工作”。 这话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响应,大家都说,”赶紧把牛卖了吧“。 老奶奶也表态了,”叫你爸把这头牛卖掉!“ 老爷子低下了头,不说一句话... 在后来的喧闹中,老爷子默然无语。 他低着头,始终不表态、不说一句话...... 在去牛市的那天早上,跟老牛争宠一辈子的老奶奶哭了。 她对老牛说,“吃吧,我给你双份,吃吧,去那里并不是要杀你”。 老爷爷也给牛喂了最后一把草。 老牛的眼眶有点湿,却并不怎么吃草。 到牛市上先问了价钱,这头老牛白送都没人要。 老爷爷却坚持卖天价,500万韩元,一分都不能少。 周围的人一听这价格,相视一笑,纷纷露出讥笑的表情,这太可笑了。 还有人让老爷爷带着牛赶紧走,挡着别人做生意了。 听到这句话,老爷子如释重负。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步子似乎比以往都更轻快...... 牛铃之声워낭소리 (2008)豆瓣8.7分 导演李忠烈,不怎么出名。在拍这片之前,他是个纯屌丝,一心求死。 可他一想起来,自己死之前一辈子都没拍过过像样的片子,觉得心有不甘。 在想如何自杀时,他突然有了一个灵感,“一个独立纪录片人的自杀过程,兴许是一部不错的片子。” 于是,李忠烈在屋顶架起摄像机拍自己,整整半年足不出户,坐吃等死。 但看到素材之后,他更绝望了,镜头中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胖得不行”。 为了让自己死的体面点,他决定先减肥再死。 这时,有朋友给他介绍了一头牛和一个老人。 简单听了下老牛的故事,李忠烈就决心把故事记录下来。 本来计划拍摄一年,直到牛过世,没想到老牛足足又活了三年.... 在这几年里,投资人跑了,摄影师跑了,录音师跑了…… 千辛万苦,这部纪录片终于拍好了,能正式上映了。 谁也没想到,它居然成了第一部登上韩国电影票房周末榜首的纪录片。 它还在2008年釜山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优秀纪录片奖,随后又夺得首尔独立电影节的观众大奖,并代表韩国参加了2009年美国圣丹尼斯国际电影节。 李忠烈在接受采访时说,“老爷爷和牛,像药一样治愈了我的自杀倾向。” 《牛铃之声》也创造了票房奇迹,投资不到200万元人民币的独立电影,却创造了近1.2亿元人民币的票房收入。 有网友评价说,“这是一部在冷冽的寒冬里能看见绿色的温暖电影”。 这部纪录片从头到尾都特别寻常,破败的小山村,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有随时都会倒下的老牛。 有很多场景都会让你想起那首诗,“古藤,老树,老牛,断肠人在天涯....” 可这样朴实的片子,却充满了张力,从头到尾你能看到坚持不懈的劳动,持之以恒的耕作。 老爷子从来不闲着,哪怕昨天头疼到要用毛巾敷,今天依旧下地干活。 老牛也一样,如果闲下来,那它很快就会死掉。 只有让它感受到存在,才能坚持走下去,坚持活下去。 只能活一年的老黄牛,又活了三年。 直到第三年的冬天的某个早晨,老黄牛倒在了牛棚没有起来。 任凭老爷子如何呼唤拖拽,老黄牛也挣扎不起来。 生命就是这样,就算是有奇迹,该来的还是得来。 老爷子最后抚摸着老黄牛的头,给它梳理毛发, 剪断了老黄牛身上系了一辈子的铜铃和鼻环。 老爷子万般不舍看着老牛,做着最后的告别, 然后缓缓地说:“放心地去吧。” 老黄牛像了却了所有心愿一般,闭上了眼睛。 铲土机里的土一点点覆盖在老牛身上,逐渐全部掩埋, 老爷子在掩埋处撒上老牛生前爱喝的米酒, 今生,只能先送你到这里了。 失去老牛的老爷子身影越发单薄落寞, 他坐在枯树旁,手里的牛铃被风吹得悠悠作响。 远处,田园,牛铃之声依稀响起。 老人与牛各自坐下小憩,一切如旧。轻风吹过,转瞬即逝。 纪录片结尾有句话,送给所有人:
谢谢你,伴我一生。谢谢你,陪我养育了那么多孩子。也感谢有你,我们才能一起活得那么久。 这头牛,也是那九个子女的“父亲”,但从来不会被任何人承认。 很多时候,人真不如动物。 谢谢这部纪录片,让我们看到了平凡活着的力量,父爱如山的伟大,以及相濡一生的陪伴。 ps.素材内容来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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