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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警史文摘 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后,随着战线的推进,后方供应线不断延长。根据形势需要,中央军委决定派公安部队赴朝。志愿军公安部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主要承担战地后方的作战勤务,维持战地和后方治安秩序、监视敌机、押运物资、保障交通运输安全、清剿匪特、防空护路、警备城市、纠察执法、看押俘虏等任务。公安部队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战地纠察
1951年4月10日,奉军委命令公安部队组建了公安纠察团。5月25日,公安纠察团开赴朝鲜。公安纠察团入朝不久,志愿军为统一入朝公安部队的领导、指挥,将其划归公安第十八师。 公安纠察团以向各战区派遣巡逻纠察组的方式,执行战地纠察任务。纠察人员佩带“志纠”标志,在平壤等大城市采取6人为一组,安州、价川、阳德等中小城市以3人为一组的方式进行纠察执勤。巡逻小组对朝鲜人员的违法行为以处理现行为主,重点对志愿军军人的纠察。对逃亡人员进行收容,遇到伤病员给予安排治疗并转送医院。凡遇到志愿 军军人与任何一方发生纠纷,纠察人员予以说服劝解与制止,并加以处理。对志愿军军人赌博、宿娼、调戏妇女者,进行逮捕或扣留。对酗酒滋事、强买强卖,贩卖金银及军用物资者给予逮捕或扣留。对朝鲜方面的军人,交其警务部处理,朝鲜的老百姓,违犯法令则交朝鲜内务部处理。由于有了“志纠”,入朝作战的部队违纪的明显减少。
1952年12月,公安第一师奉命接替公安第十八师的防务,入朝后以公安第二团为主,先后担负了平壤、顺川等城镇的纠察任务和松花里、下三里等地的收容任务以及大富里看押战俘任务,停战后又增加了12个重要城镇的交通检查哨和16个火车站、志愿军列车、朝鲜列车志愿军车厢的纠察任务。
执行城市纠察任务的部队,在当地朝鲜人民军警备部门和政府公安部门的配合下,把平壤市作为纠察的重点。公安第二团在市内设立了纠察团司令部,朝鲜人民军警务部派出一名中校常驻纠察团司令部,共同处理涉及两军关系以及与地方政府有关的一些问题。
1952年1月,侵朝美军不顾国际公约,对朝鲜实施细菌战,妄图残害中朝军民,削弱志愿军有生力量。为了取得美军进行细菌战的证据,揭露联军罪行。公安第一师奉命组建俘虏管理训练处第二战俘收容所,由志愿军第二十六军敌工处和公安师保卫科负责对美军战俘的初步审查工作,并由公安纠察团四连担负战俘的看管任务。收容所先后收容了40名美军被俘人员,通过审讯战俘,取得了大量美军进行细菌战的证词,有力地揭露了美军进行细菌战的事实真相。 公安第一师担负收容任务的分队,两年多时间共收容3637人。同时,纠察队还担负了战区车辆检查。在主要路口设立检查站,有力地维护了战地秩序。
警卫开城板门店谈判代表团和担负谈判会场区军事警察任务是从停战前开始的。公安部队在停战前后陆续担负了停战谈判会场军事警察,后方口岸警卫、检查,护送中立国监察小组人员等特殊任务。
1953年5月,军委公安司令部指示,由公安第一师抽两个排担负停战委员会总部警卫任务。公安第一师确定由公安第一、二、五团各挑选20名,师直属单位挑选10名政治上可靠、仪表端庄、体质强壮的正副班长或老战士组成军事警察队。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训练后,于6月份进入板门店担任停战谈判会场区军事警察。当时执勤分队的条件与敌方部队相比,不但生活水平低,就是交通条件也相差很远。每次上哨敌方士兵都是乘坐吉普车,而中方开始是徒步,后来坐上了卡车。在执勤中,敌方人员口里嚼着口香糖,经常做出一些挑衅动作。面对这种情况,中方干部战士不卑不亢,对于敌人的挑衅及时予以回击,使他们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在遣返战俘时,有的敌方战俘无理闹事,甚至殴打朝鲜方面执行警戒任务的军事警察,但对中国人民志愿军公安部队执勤人员却不敢轻举妄动。由于公安部队人员时刻保持高度警惕,贯彻执行停战谈判代表团规定的纪律,胜利地完成了警卫任务。
创建防空哨
在朝鲜战场,由于敌机对我交通运输线进行严密封锁,我空军部队少、防空火器弱,不能掌握制空权,战地后方的交通运输、物资装卸和修筑桥梁、道路等,主要在夜间进行。夜间行车汽车不能开灯,速度很慢,运输效率极低,严重影响对前线部队的物资补给。而且夜间闭灯行车,撞车、翻车、堵车等事故也时有发生。为了解决在敌机威胁下,汽车夜间开灯行驶这一难题,公安部队在实践中,总结了防空哨鸣枪报警的办法。即在公路运输线上,每隔一定距离设一个对空观察哨,以监视敌机活动。当时敌人使用的多是亚音速飞机,敌机来临时,远在一定距离就传来马达声,防空哨听到敌机声音后立即鸣枪报警,正在行驶的汽车顿时熄灭灯光,使敌机无法找到目标。待敌机飞过后,防空哨就吹哨子或敲炮弹壳向过往汽车发出解除警报信号,汽车又恢复开灯行驶。
公安第十八师入朝后,担负起长达1318公里运输线上的防空哨任务。在防空护路中,部队需要在高度分散的公路线上执勤,在不打乱建制的情况下,每班分作两个防空哨小组,根据地形、交通运输、敌机封锁的主次目标等情况设置。一般在主要运输线上,哨位相互间的距离3华里;次要路线则为3.5至4华里。
公安部队战士在执勤中,很快掌握了一套防空哨的本领。如辨别飞机与汽车的声音,根据声音辨别出飞机的类型、活动规律及对公路运输的危害程度,从而机警熟练地掌握鸣枪报警时机,做到有飞机无汽车不打枪;有飞机汽车未开灯不打枪;美机临空,公路上有开灯汽车打枪,在哨兵观察不到有无汽车的盘山公路地段发现敌机临空时打枪,从而提高了防空的效率。
防空哨兵需要冒着敌机的轰炸、扫射,指挥车辆防空与通过敌机封锁路段,有时哨兵被炸弹爆炸的气浪震倒,或被掀起的泥土埋住,耳鼻流血,耳聋眼花,他们爬起来摇摇脑袋,就又坚持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冬季在零下30多摄氏度的严寒下,战士们为了准确判断敌情,卷起帽耳,倾听飞机和汽车声音。由于长时间耳朵露在外面,许多战士耳朵冻坏了,有的甚至冻掉了,有的脸部冻破了。有的甚至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打响报警之声。
防空哨,积极地以轻武器进行对空射击,出现了不少以机枪、步枪击落、击伤敌机的能手,打击了敌机在战地后方的疯狂气焰。1951年5月,第五十二团十一连首创用步枪击落敌机的纪录。第五十三团一营二连五班副班长庞林,用4发步枪子弹击落一架敌B -26轻型轰炸机,创造了部队对空射击的新纪录。
1951年2月至1952年12月,公安第十八师在朝鲜战争中,共修复道路8419段(次)、桥梁1449座(次),救护在公路上被炸的伤员2022名,掩埋牺牲在公路线上的烈士遗体443具,抢救出被炸起火的汽车605台及其载运的大量物资。
1952年5月31日,侵朝美军司令范弗里特供认:“虽然联军的空军和海军尽了一切力量,企图阻断共产党的供应,然而共产党仍然以难以令人置信的顽强毅力,把物资运到前线,创造出惊人的奇迹。”到6月下旬,敌人不得不放弃“绞杀战”。
毛泽东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24次会议上,赞扬公安部队创造的防空哨时说:“战争的头一个月,我们的汽车损失很大。怎么办呢?除了领导想办法以外,主要是靠群众想办法。在汽车路两旁用一万多人站岗,飞机来了就打信号枪,司机听到就躲着走,或者找个地方把汽车藏起来。同时,把汽车路加宽,又修了许多新汽车路,汽车开过来开过去畅通无阻。这样,汽车的损失就由开始时的40%,减少到百分之零点几。”
1952年底,公安第一师(欠第三团)与配属的公安第五团、第三十二团、第四十三团,奉命入朝执勤,接替公安第十八师、公安纠察团、公安第九团防务。
守护铁路隧道也是保卫运输线的一个重要方面。铁路运输是志愿军物资供应的一条重要途径,铁路隧道是机车、物资、人员的待避所,不仅是敌特破坏的目标,也是敌机轰炸的重点之一。公安部队用一个团的兵力担负了24座隧道的守护任务。据志愿军后勤部统计,后方运输效率如以1951年为100到1953年提高到227.3,而物资损失率则由100降到10.8。这些成绩的取得与防空哨和守护铁路隧道部队的英勇奋斗是分不开的。特别是防空哨,它是公安部队在朝鲜战场上的一项重要创举,是在后方运输线上对敌斗争的一种有效办法。每到夜晚,一条条“火龙”在公路线上奔驰,一旦敌机临近,几声枪响,“火龙”顿时消失,使敌机无可奈何。部队中,当时有一首歌,是专唱防空哨的:“自从有了防空哨,条条大路无阻挡,朝鲜战场运输忙,保征你战斗胜利到前方。”
1953年5月7日,志愿军后勤部召开防空哨会议,对防空哨的作用作了充分肯定,认为在敌人掌握制空权,我对空防御力量薄弱的情况下,在运输线上设置对空监视哨,对保证运输任务的完成有十分重要的作用。防空哨已成为运输线上必不可少的力量。为保证前线的供应,为建设打不烂、炸不断的钢铁运输线作出了贡献。
剿匪肃特
朝鲜战争中,敌人还派遣特务潜入战地后方搜集情报,破坏交通,袭击志愿军指挥机关。而且派遣的规模越来越大,常以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到志愿军后方开展“游击”活动。为保证战地后方安全,志愿军公安部队积极进行了剿匪肃特斗争。各团、营分别组成侦剿分队,在防区内有重点地搜山查户,发现匪特,立即剿灭。执勤中,部队采取“依靠群众,严密防范,积极搜捕”的方针,有效地开展了打击敌特、匪徒在战地后方的破坏活动。
公安第五十三团三连排长华玉德率领一个排在一社情复杂、敌特活动猖狂的地区分散执勤。他带领全排共捕获敌特22名,可疑分子8名。第五十三团二连班长张明启,带领全班在五峰里担负防空哨任务时,在半山腰发现一名特务在一个山洞里伸头探望,洞口窄小,洞里情况不明,张明启不顾个人安危,只身冲向山洞。一名特务举起手榴弹正要投掷时,被他飞身夺下,吓得敌特跪在地上发抖。张明启顺势又将另一名特务按倒在地。随后赶到的战士迅速将洞内8名特务全部擒获。
1952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在元山港担负纠察执勤任务的纠察团副指导员袁太祥接到渔民报告,美国军舰放下一只小船,向海湾驶来。袁太祥随即带领2名战士赶到现场,在树丛中将先行登陆的敌特捕获,缴获了一部电台。他利用捕获的特务诱歼敌人。20天后,9名美国特务按照联络信号,爬上元山港海岸,踏响了战士们预先埋好的地雷,2名特务被炸伤,4名被活捉,另3名被兄弟部队抓获。时隔不久,袁太祥在参加元山市政府会议时,发现“官员”金春风可疑。3天后纠察站查到一个冒充志愿军的人,正是金春风。袁太祥带兵将金春风活捉后,严密封锁消息,3天内又把联络的9名匪徒全部捕获。第五十二团十一连副班长孙殿富在哨位休息时,朝鲜居民报告附近有匪特正在抢劫老百姓的财物。他闻讯后立即带领战士前去搜捕,在群众的协助下,捕获了3名武装匪特,从捕获的特务口供中发现线索,他们又巧设计将另外3名匪特捕获。
1953年3至6月,敌人从前沿和海上向志愿军后方派遣特务109次,480多人;空投特务21次,199人。除此之外,还有潜伏特务和土匪隐匿在当地寻机行动。对此情况,公安第一师召开会议,作出专门部署,划分了各部队剿匪肃特的任务区域。会议规定,担负防空哨任务的团驻地20公里内,营交通线两侧各5公里内,连2.5公里内;守护铁路隧道部队团驻地直径25公里、连10公里内,由各部、分队负责。要求各部队在防区内不准有特务、土匪存在,一旦发现要全力追捕,否则追究责任。要求各部队指定剿匪肃特的专业分队,团一个连,营一个排,连一个班。要求机关、部队驻地设立对空监视哨,按责任区域经常进行搜山、围剿。 朝鲜停战后,公安部队根据匪特转入地下,活动更加隐蔽分散,并积极勾结当地反动分子企图长期潜伏等新特点,提出了以政治瓦解为主,结合必要的军事打击的方针,采取紧紧依靠朝鲜内务机关及当地群众的支持,按行政区域包干与小分队驻剿跟踪追歼相结合的作战方法,清查追剿敌人。通过这些措施,搜剿捕获土匪14名,查获敌特12名,以政治瓦解争取了7名土匪自首。通过各级的积极努力,公安第一师部队在两年多时间共捕获特务、土匪74名,缴获各种枪支44支、电台1部及其他物资。
看守押运
为保障前方作战物资的供应、补充,公安部队随同志愿军后勤部队一道,用火车、汽车等运输工具从安东(今丹东)和辑安(今集安)两个方向向鸭绿江南岸预定作战地区运送物资器材。
1950年10月13日,正在沈阳市执行警卫第五十二兵工厂的公安第十八师五十四团三营七连、八连,奉命由营长马树梅率领秘密入朝,先后配属志愿军后勤部第一、第三分部,在朝鲜清水、新仓一带,担负警卫、开设兵站、看守志愿军战备物资等任务。由营长梁树成率领公安第五十四团二营五连从安东跨过鸭绿江,配属志愿军后勤第一分部担负兵站警卫和护路、剿匪任务。不久,第五十四团团部率一、二营从辑安跨过鸭绿江,分别向朝鲜满浦、楚山开进,配属志愿军后勤第一分部,担负看守、押运、装卸物资和打扫战场等任务。三营配属志愿军后勤第三分部,在朝鲜清水、龟城、定州一线,担负看守、装卸物资及转运伤员等任务。
志愿军发起第三次战役,解放了汉城,将敌驱逐至37度线附近。这时因运输线延长,后勤兵站需要相应增加。第五十四团团部奉命进至铁原,担负志愿军后勤第一分部第三大站的任务。五十四团一、二营各率一个排进驻谷山、新溪,担负分站装卸、警卫任务。三营随后勤第三分部第十大站进至汉江前线加平、清平川一带,担负警卫和抢救伤员任务。
随着战线迅速向南推进,补给线延长,战地后方不断扩大,兵站大量增加,敌机敌特也加紧了破坏志愿军后勤供应的活动。根据形势需要,在辽宁、吉林执行机场、仓库警卫任务的第五十二、第五十三团,奉命先后开赴朝鲜战场。第五十二团团部进驻朝鲜新幕郡谷洞,部队配属志愿军后勤第三分部,担负战地收容、纠察、装卸、修建等任务。第五十三团团部进驻辽东省(今辽宁省)宽甸县城,部队先行入朝,一营配属志愿军后勤直属第三大站,在朝鲜定川一带担负收容、看押警卫任务;二营配属直属第二大站,在中国灌水和朝鲜清水、龟城等地担负后勤看押警卫任务;三营配属志愿军后勤第七分部,在辑安和朝鲜满浦、球场一线担负押运、装卸等任务。
为了完成好后勤保障任务,公安部队对部队编制进行调整,精简机关,调整力量,充实一线连队。部队担负防空哨任务以后,用于后勤保障的兵力相对减弱,出现了哨多、线长、兵少的情况。为此,各级机关大量缩减了机关中的勤杂人员,严格限制了营、连部勤务人员的定额,将师、团、营部编余人员充实到连队。
在看押中,第五十四团二连战士张玉风,从熙川到球场前线押运4台满载炮弹的汽车,中途遭11名美军袭击。张玉风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孤身向敌人进行英勇还击。当子弹快要打光、敌人向他猛扑过来时,友军部队赶来,将敌人全部活捉。在敌机疯狂轰炸扫射、严密封锁的情况下,张玉风只身保护4台炮弹车胜利地开到了前线。第五十四团十连三排,在刚开始担负押运任务时,每人一次只能押运2至5台汽车,后来不断总结经验,创造了每人一次押运10至20台汽车的新纪录。他们全排40天内共押运汽车2057台次,未损失一台。五十四团八连战士谭铁,还独自一人完成了押运满载弹药的汽车到敌后志愿军阵地的任务。
在完成装卸任务中,战士们不怕苦,不怕累,总是超额完成任务。第五十四团十连一排在担负装卸任务中,干部亲自参加,科学组织劳动力,15人在2小时内完成45台汽车的装卸任务,创造了4分钟装一车货,2分钟卸一车货的新纪录。
1950年12月,第五十四团一营一连副班长高岐振在球场执勤时,忽然发现在河滩上有300多袋炒面快要被水淹没,他急速跑回本班喊来8名同志,将炒面全部抢救出来。1951年5月,他们班在金竹里担负看守军械仓库任务,当时库区山沟里隐蔽着志愿军40多多门榴弹炮。他们精心伪装,先后抓获了两名前来搜集情报的美国特务。
据不完全统计,志愿军公安部队在赴朝作战期间,先后抓获特务、土匪629名,击落击伤敌机154架,捕获敌机驾驶员7名,排除敌机投下的定时炸弹和爆炸物5000多枚,抢救被炸公路、桥梁1万多次,协助兄弟部队修复被炸毁、被洪水冲坏的桥梁157座,救治伤员3880名,抢救遭受轰炸的汽车、火车1120台。
抗美援朝战争,使参战公安部队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和锻炼,履行了对朝鲜人民的国际主义义务,在以劣势装备战胜强大敌人的战争中,取得了惊人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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