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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期  文 / 杨林 编辑 / 魏强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里，她正在低头洗我刚才丢下的衣服，看见我气喘吁吁地立在门口。连忙抬头对我打手势说:回来啦？我已经重新把饭做好了，鸡肉扔掉了，我这就给你盛去。 “不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盯得她心里直发毛，眼神变得慌乱游离。 “我……我问你，我到底从哪里来的，你是我的亲娘吗？” 这句就像平地一声雷，她手里的湿衣服“啪”地一下掉在洗衣盆里，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快告诉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她又一次流下了眼泪，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她用衣襟蘸干了泪水，镇定一下情绪，回答道:是的，我不是你亲娘，你是我在十多年前从外面抱养的。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我的亲爹亲娘是谁？” 他们本打算把真相一直隐瞒下去，教你相信你就是我亲生。看来你长大了，瞒也瞒不了了，我就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就是城里的你姑妈姑父。 我犹如掉进了云雾里，一下子愣住了。 那些年，你爹娘担心我是个哑巴，怕你从小跟着我没法学说话，就把你养到七岁抱给了我，对你对其他人一直说他们是你姑妈和姑父。既然你知道了真相，我不阻拦你回到他们身边，因为我也不想你跟我受穷受苦受别人的眼色……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我抱着脑袋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后，我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高兴，反而有一种无形的疑惑和不解像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压在心头。还没有开学，我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县城，来到姑父姑妈，不，确切的说是我亲生父母家门口。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对于我的突然到来，感到很诧异。 “还没开学呢，你怎么……” 父亲听到了动静，也披着衣服跟了出来。 “爹，娘——！”我心乱如麻，嘴角抽动半天，突然跪了下来，泪水像开了闸似的奔涌而出。两位老人听到我这一声喊，顿时一切都明白了，紧走几步差点跌倒。 “爹，娘！你们好狠心呀！这十多年来，你们知道吗？我一直受过多少委屈，多少压力，听过多少讥笑，看过多少白眼吗？这十多年来，我在乡下受苦受累，还一直傻乎乎的对一个跟自己毫无一点血缘关系的人叫娘……” “孩子，我们是有苦衷的。” “难道无情地丟弃自己的亲生骨肉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这十多年来，你们娘儿俩的生活费，还有你上学的学费都是我跟你爸一笔钱节省下来，托人给你们送过去的。” “别为自己找一些官冕堂皇的理由啦，反正那个又丑又哑的娘我是不认！”我站了起来，恨恨地说。 “你不能这样说，这些年她独自一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养，容易吗？再说如果不是她，也没有你的现在……” “什么别说啦，我不听，我不听！我过去的日子和种种痛苦都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尤其是她，一个丑八怪！” “啪！”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我的脸上，平时温和的父亲此时气得混身发抖，“你怎么这个样子啦？她对你这样好，你却说出这样没人情味的话来。就算所有的人可以看不起她，但你绝对不能！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她毕竟是含辛茹苦把你养了这么大。你这样说真让人寒心！” “我恨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永远都不会！”我狠狠跺一下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杰。你听妈解释……” “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过了一个星期，我在学校全身心扑在学习上，这些事也慢慢冲淡了几分。这天早晨，我刚下早自习，传达室的李大爷找我，说学校门口有人找我。我想可能是我的亲生父母，就对大爷说:“对他们说，叫他们回去，我不想见！” “孩子，你弄错了，是个从乡下来的女的。她昨天晚上来的，脸上蒙着纱巾，知道你在上晚自习，没敢惊动你，可她足足在门口等你一夜，说是给你送东西来啦！” 我来到门口，见了她没好气地说:“你咋来了，不是说不要你来吗？” 上次你离家太匆忙了，洗好的衣服没带。我看你很喜欢这套衣服，昨天就在商场给你又买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我看了看这两个布包，洗好那套干干净净，又熨烫得平平整整，叠得方方正正。买的那套装在塑料袋里，衣服上的标签十分醒目。 “这么贵，你买它做啥？”虽是责备，语气轻了许多。 没事的，这买衣服的钱是我到田野里挖茅根（注:鱼腥草的土称，晒干后可以入药）卖钱给你买的。她笑了笑，虽蒙着脸，但从眼睛里可以看出笑意。 “好啦，我知道了，你赶紧搭车回去吧！” 我抱着衣服往回走，同学问我:“那个人是谁呀？大白天的还蒙着脸，跟个蒙面女侠似的。” “我的邻居，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没走几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有人大喊:“不好啦，汽车撞到人啦！”（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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