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乡情

黄叶纷飞飘落的季节，我总是喜欢跟妻子走出闹市，在城郊外寻一块草地默默望向远方。那远处的片片云雾瞬间腾升缕缕情伤，一不小心就会吞没我视野里的整个世界。

我的故乡是一个小小的小村庄，小的不出十分钟就能从东走到西，小的以至于村里没有一丁点故事，更没有名人古迹。有的，只是朴实勤劳的乡亲，平凡的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如果有点动静，那也是早起的鸡鸣吟唱，还有村口马路边上的车鸣声。当然，此番情景可不是唐代张继张老先生那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光景，但不妨也可以大胆的有此一比，毕竟这里住着我的爹娘，而且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这叫我怎能不赞美，又怎能去遗忘。

在外努力拼搏着、只身奋斗着，却也无奈着，虽说有妻子、有孩子给我无穷力量，但父母的身影却总是在眼前摇晃。恍惚中，时常能看见起早晚归、日夜操劳的父母双亲。我总是在想，假如没有离开爹娘，我又在村里的何处，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在农家小院，是守护在二老身旁端茶倒水，还是披星戴月劳作在漫漫长夜，一身露水一身泥浆的没有人模样，若真有那个时候，我的足迹也会走进每一条大街小巷，或蹲或站的在墙根下，在铺满茅草的地上，什么张家长李家短的说个没完没了，甚至兴奋到极点时，会没有任何顾虑地仰天大笑。真有那个时候，我就一定没有思亲的念想。但现在的我只能站立在城郊的草地上，看那浓郁的山、看那晴朗的天，听风吹叶子唰唰声、听天空白云滚滚声，想娘亲的疙瘩汤、想父亲的烟袋嘴，只不过涌上心头的，是止不住的酸酸泪水。动情处，那泪水滴滴答答落入荒野，瞬间功夫草绿开始蔓延，那一定是摄取了我那带有情感营养的泪水。更或许，它本就属于这肥沃的土地。

忘不了，忘不了家乡的一草一木，还有躬身田间地头的父老乡亲，那是我最多的惆怅。东河坝上我的童年身影，总是甜甜地进入我的梦乡。我内心深知，那块土地有我许多的说不清，那是在外游子们解不开的心结。“他那个大嫂，你去赶集吗”？“嗯”，“我家花猪又生了娃”，如此这般地亲和聊天，我现在已是找不到。也许这就是背井离乡后最亲切地回忆，也许是成年之后对儿时最甜美地记忆吧，但一切都来得迟了，一切都那么很自然地溜走了，我们不可能去追赶过往的时光，就算你心切地再思念家乡。

父母终究老去了，村口那棵白杨依然挺立在风雨中，只是树干着实粗壮，开始了阻挡风雨的担当。我每每放学归来时，都会把他弯起来跟小伙伴们玩耍，直到传来母亲叫我吃饭的声音。那时候的夕阳很美，那时候娘亲的声音很悠扬，能传遍整个村庄。那一刻，我会在伙伴们羡慕的眼光中蹦跳着归巢。

别了，曾经大度容我疯狂的故乡，请允许我这样向你作别，因为我知道她并不属于我，她属于一个回不去的时代。

别了，我那魂牵梦绕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