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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死亡之海；阿尔金山——死亡的土地；普若岗日冰原——冰封的美玉。”这是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对中国新疆、西藏三大无人区的印象。在这个地球第三极的区域内，只要亲历其中一个，都足以让人窒息。是美丽，是恐惧，是杀机，是惊艳，总要有人去发现，去印证……
这是无人区大穿越的第九天。我们的车队离开鲸鱼湖，驶向羌塘高原上的普若岗日冰原方向。这将是此次穿越无人区中最为艰苦，也是最令人向往的神秘之地。普若岗日冰原是羌塘高原上10多个规模巨大的平顶冰川中，最具神秘色彩的冰原之一。它位于羌塘保护区核心区域，在可可西里的最南端，距西藏那曲地区的双湖特别区90公里。普若岗日冰原上有着令人称奇的自然景观：大冰川脚下是大量的沙丘、沙垅，而沙丘、沙垅的外围是戈壁滩，戈壁滩的四周还有众多大大小小的湖泊，我们途中就经过两个较大的冰川湖泊，即多格措仁和令戈措。 10月底，普若岗日冰原的戈壁滩上针茅草已是一片枯黄，枯草甸在阳光照耀下变成了一张张金色大毯子，真想躺上去舒服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量的野生动物出现在了车队周围，有时时成群的藏羚羊和藏原羊，有时时野牦牛、野驴，甚至偶尔还能看到极少遇见的野狼和高原棕熊。为了保护这片原始的环境，车友们都自觉地沿着以前的旧车辙行驶，不忍心破坏植被去追拍野生动物。我记得当时还有几位车友中途离队，去取回向导遗留在营地的垃圾，甚至一度与车队失去了联系，险些迷路。 当我们行驶在普若岗日冰原之上，才真正体会到它的美是那样独特。在海拔5000~5500米的一处冰川遗址上，我所看到的雪堤、雪垄绵延不绝，如卧龙一般的山体倒映在湛蓝澄澈的冰湖上，冰湖的中心耸立着一座冻土丘。当车队从海拔5500米处缓慢爬上近6000米高的平顶冰川顶部时，我才真正领悟到普若岗日名称中“普若”（即蒙古语“银色的碗”）和“岗日”（即“雪山”）的含义：普若岗日冰原犹如一只巨大的银碗倒扣在羌塘高原之上，而在这只巨大的、倒扣着的银碗的顶部又散落着一系列浑圆而平缓的冻土丘，像一只只小银碗倒扣在大银碗的顶部。当我们通宵行驶在海拔近6000米的平顶冰川上时，车队在一个又一个的小银碗冻土丘旁绕行。天空是那样的低，月亮是那样的皎洁，仿佛一伸手就可以将月亮摘下来。银色的月光在白雪的反射下把冰原照得通亮，这些独特、绝伦的冰原景色让我感到不可思议，更由衷地赞叹着大自然的神奇。 神秘的山峰 高原上的精灵 羌塘无人区的高原精灵——藏羚羊出现在我们的身边 临时营地 冰原上的黑牦牛
今天是无人区大穿越的第九天，行程已过了大半。车队离开鲸鱼湖后爬行在普若岗日冰原上，冰原的道路表面是一层看似坚硬的坚冰，下面有时是流动的活水，有时则是坚硬的冻土，我们的车队就在如此危机四伏的路况下小心前行。此地海拔已超过5000米，气温始终在零下15摄氏度左右，加之从早上10点钟出发至今已连续开车10个小时，每个车的驾驶员都精疲力尽，长时间处于高海拔恶劣环境和极差的后勤供应状态下，每一名车友也都是极度疲倦的状态。 突然间，前车牧马人陷在了冰河中，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我的猛禽车也被陷在了冰河之中。几乎是同一时间，坦途也通过车载电台发出陷车求援的呼叫。下车一看，我们正驶在一条薄薄的冰河上，用手指量了一下，冻河的结冰层仅有5~6厘米厚，前面车驶过时已将冰层压裂，后面的车即使错开半个车位的宽度行驶也无法安全通过冰层。好在牧马人和猛禽车陷得不深，很快被拖了上来，于是大家又急忙赶去坦途车被陷的地方，准备实施救援。我们多数人都没有在极端恶劣环境下驾车、救援的经历和经验。但情况紧急，大家也没有对冰层厚度、现场地貌进行详勘。黄J和牧马人首先驶进冰河（天亮后才发现那不是冰河而是一个湖泊的中心），挂好拖车绳，加大马力进行拖车。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车下冰层开裂，一瞬间牧马人二次掉进了冰湖之中，紧接着黄J也陷入冰湖。经猛禽车、黑J车多次拖车无果后，此时已是凌晨2点多钟，大家只能挤在另外的4辆车上渡过这难熬的不眠之夜了。要知道在这海拔5000多米，零下15摄氏度的缺氧环境下，稍一用力就喘不过气来，我们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清晨，朝霞照在远处的雪山上泛出一片金黄，而雪山四周的天空却是一片灰白，真不知这阳光是怎么单单照在雪山上而没有照在我们的身上。我强打精神取出相机，以雪山为背景，眼前这片冰湖为前景，被陷冰湖中的车辆为主题，拍摄下了一张终身难忘的普若岗日冰湖“陷车景观”。天大亮后，由于整个车队没有带锚杆，最终还是无法将车辆拖出，三位车主只能决定弃车。就这样，在普若岗日冰原穿越史上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时陷三车且遭弃车的记录诞生了！ 当我们完成穿越，来到拉萨休息时，车友用随身携带的GPS卫星定位仪记录下的这次穿越路线与正确路线相比对时，才知道造成三车齐陷冰湖的地点已远离正确路线几十公里，这是一个从未有人到达的地方，是无人区中的无人区。回想当时，我们利用仅剩下的四部车，即向导车红卡（红色丰田皮卡），给养车白卡（白色丰田皮卡），猛禽车，黑J车，载着全部15人继续着未完成的无人区大穿越。回顾离开花土沟时车队是9车17人，而现在仅剩下4车15人，一辆车因故障自动退出，一辆车因油路问题遗留在鲸鱼湖的戈壁滩上，现在又有三辆车陷在普若岗日冰湖之中，而要到达西藏的双湖特别区还有4~5天的路程，但愿老天保佑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在羌塘无人区，陷车只是家常便饭。
整个行程的最后四天的路况，可以说较之前更为艰难。在海拔5500~6000米的普若岗日冰原上，空气稀薄，途中找不到明显的参照物，这段路处处暗藏危险：汽车要穿过一条条变化莫测的冰河带，驶过冰舌及藏在冰雪下看不见的冰裂缝、尖石，大家还要保证自己不出现高原反应、不生病。 坐在红色皮卡上的向导向黑J发出求救信息：红卡坏了，需要黑J拖着红卡行驶。在如此恶劣的路况下拖车，车速慢、油耗高、易损车，易发生倾翻，何况给养车上油桶所存汽油已不足50升，正常情况下勉强可以支撑车队到达双湖特别区，但要拖车行驶，油料是绝对不够用的。但现实很残酷，这是我们走出冰原无人区的唯一办法，最终黑J还是拖着红卡艰难上路了。 黑J拖着红色皮卡走了一个多小时，行程却还不到5公里。黑J停了下来，解开拖车绳，说是要到前面探路。这样一来，拖红卡的任务就落在我的猛禽车身上了。“猛禽”拖着红卡缓慢地行驶，车上的油表盘显示油已经消耗了一大半，如果继续拖下去，可能真的无法走出无人区了。在与车友商量后，决定由我出面与向导交涉。我找到向导，阐明道理，坚决要求向导弃掉红卡，将向导及司机转移到“猛禽”和“白卡”车上，首先保证能把我们安全送出无人区，再说救援。沟通的时候，或许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向导一言不发。只见他从工具箱中拿出一把钳子，打开红卡前机盖在里面什么地方拧了一下。天哪！红卡发动起来了，什么故障都没有。难道向导是有意为之吗？又或许他对油料剩余担忧多余我们？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信任这位向导了。 东汶河是这次穿越途中最后一条大冰河带，虽然这时的主河道只有30米面宽左右，但河面90%的地方结了薄冰层。沿河一公里长的河岸上留有10多处过河的车辙，但谁也不知道哪条车辙是安全的过河点。出乎我的意料，向导并没有派人对过河点进行详勘，就直接开着红卡顺着一条旧车辙道开始过河，可在距对岸不到10米的地方红卡还是陷进了河床中。在对红卡实救的过程中，黑J车在红卡车陷车的地点附近也发生了陷车。最终猛禽车从后面将这两辆车拖回到岸上。看来，就连经验最丰富的向导也会有大意的时候！
“三车齐陷冰湖”，这是我们在普若岗日冰原上的冰碛湖陷车实景。
有了这次教训，向导只能带着大家沿东汶河一路行驶、一路下车探路。最终，我们花了近三个小时，才渡过了东汶河主道和大片河滩区域。而此时的黑J，因车辆的电子原件进水而失掉大部分动力，爬大坡时居然也要拖着走，但总算还能慢行，这辆车才没有被遗弃在冰原之上。 深夜了，今晚大家要通宵翻越最后一个平顶冰川。我驾驶着猛禽车，紧紧跟在向导车后，丝毫不敢脱离向导车，更不敢睡觉。凌晨3点多，向导车停车休息，他睡醒后也不用车台通知我们，自己开车就走。幸亏我还保持着高度警觉，不敢睡觉，否则等我们醒来，红卡、白卡开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凌晨5点钟，汽车行驶在一处冰川上，转弯时猛禽车发生了侧滑，三吨多重的汽车在冰面上不停地跳起了“华尔兹”，一圈儿，两圈儿，三圈儿……我松开双手不敢握住方向盘，更不敢踩刹车，任凭汽车一圈圈地转个不停……此时我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也不知汽车在原地转了多少圈。直到感觉汽车的速度降了下来，这才抓住方向盘，缓慢调整汽车方向，让车安静下来。再回头看看车上睡觉的三位车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打盹。我觉得这是我们自进入冰原以来，一次最危险的事故，回到家的一段时间里，每每想到当时的一幕都不寒而栗。万一三吨重的车转圈时碾坏了冰面，落进深深的河里，不消几分钟，这一车人可就彻底没救了！ 2016年10月27日上午，我们终于看到了电线、电杆和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这是我们这群历经了一次次生死磨难的人的希望，这是穿越行程的最后两天我们最想看见的东西，这意味着我们终于走出了无人区，回到了文明的世界。好笑的是，这与当初我们刚进罗布泊时见到的无人、无电线、无电杆的愉快心情相比，已是截然不同了。中午，猛禽车先行来到了西藏双湖特别区，而黑J车利用卫星定位导航也在次日上午也到达双湖与我们会合了。至此，三大无人区连穿活动宣告结束。虽然车友们的爱驾大受损伤，但全体人员安全无恙却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事后，我了解到关于弃在普若岗日冰原上的三辆车的情况。无人区大穿越活动后，向导介绍的人打电话给车主，提出救援三辆被陷冰湖的车的费用为人民币45万元。当然，这不排除施救过程中有可能提出的必须增加费用的可能。穿越结束后，三位陷车车主没有委托介绍人的救援队，而是自行组织了两支救援队，将被陷冰湖的三辆汽车救出。其中两辆车是驮在大卡车上拉回，一辆车是在冰原上修复后自行开回的。
普若岗日冰原上让人窒息的美景
普若岗日冰原上让人窒息的美景
在距东汶河岸不到10米的地方红卡陷进了河床中，猛禽施救。
可怜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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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载物资
景色：三大无人区的景色是非常独特的。它们的美，特别是普若岗日冰原的美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可以震撼人心的美。 准备工作：自驾车穿越无人区是一种极具魅力的挑战，是对身体、意志、驾驶技术的考验，准备尝试者应有充分的体能、思想和物质准备。 车辆：在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不要强求自驾完成全部穿越，最好在新疆或西藏租用当地的汽车和司机，而且要坚持最多两人（或者一人）一辆车（司机除外），车队的规模控制在五辆车以内最佳。 向导：选择向导是成功穿越的关键，不要轻易相信网络上的宣传信息。 连穿路线：穿越罗布泊、阿尔金山、羌塘普若岗日冰原三大无人区，行程总长共15天：新疆库尔勒市——罗布泊营盘遗址、古墓沟太阳墓遗址——楼兰古城遗址、罗布泊湖心——沙子泉——鲸鱼湖——太阳湖——多格错仁错强措——多格错仁——令戈措——双湖特别区。
三大无人区穿越示意图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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