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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歌曲”和“流行的歌曲”是众所周知的两个不同概念，前者指歌曲的风格形态，后者指歌曲的传播状态，虽然定义是清晰的，但在实际运用时常会混淆，将一些比较流行的民族风格歌曲也定性为流行金曲。这种归类不准的现象会误导作者，从而把握不准流行歌曲的创作风格，因此有必要对流行歌曲和流行的歌曲进行重新审视。 中国的流行歌曲已有80多年的历史了。从20世纪30年代初的上海时代曲算起，到五六十年代出现的轻歌曲，再到改革开放后出现的通俗歌曲，一路走来，好像对这类歌曲已有约定俗成的共识，就是应具有歌词生活化、旋律口语化、演唱情绪化、伴奏时尚化的特点。后期，由于通俗歌曲性格鲜明，很容易和民族歌曲、美声歌曲相区分开来，因此产生了三种相对应的唱法。但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为了与国际接轨，乐坛上把通俗歌曲改名为流行歌曲，这样，对于歌曲的分类就有些为难了——流行的歌曲不一定是流行歌曲，因为还有一些流行的民族歌曲和美声歌曲也含在其中；流行歌曲不一定是流行的歌曲，因为还有许多平庸的流行歌曲没有流行起来。如果把所有流行的歌曲都看作流行歌曲，将不利于歌坛的健康发展。 比起国外，我国流行歌曲的创作起步并不算晚，但发展得不太顺利。改革开放后重新回归歌坛，名声也不太好听，常被认为是格调不高的歌曲，甚至一度被禁止进入课堂。当外面的世界已是流行歌曲主宰歌坛时，我国才悄悄开始迷恋从外面传入的港台流行歌曲。有识之士不甘寂寞，总想寻觅到独具中国特色的流行歌风去占领歌坛。地处开放前沿的广州率先扯起中国新时期通俗歌曲的大旗，具有深厚流行风底蕴的上海率先办起全国通俗歌曲大赛，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才形成了震撼歌坛的“西北风”歌潮。随后，北京闻风而动，为通俗歌曲的创作和推荐搭建了两大平台——一是中央电视台每两年举办一届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其中就设立了通俗组的比赛，使很多出类拔萃的通俗歌手脱颖而出；二是后来由中央电视台每年举办一届“音乐盛典”颁奖会，推出年度最受欢迎的优秀流行歌手和流行歌曲，然后引领流行歌坛向着更加繁荣的方向发展。 由于流行歌曲属于大众艺术，其创作可以自由编织、自由抒发，因此业余作者也有能力尝试。为了创作出真正的流行歌曲，就首先必须明确什么是流行歌曲。但至今好像还没有权威定义，那只能对听过的流行歌曲进行类比归纳。笔者认为，流行歌曲虽然需要具有流行风格的歌手演绎，需要具有流行风格的伴奏衬托，但主要还应体现在词曲中流行形态的设计上——歌词具有流行意蕴，旋律具有流行潜质。这话好像还没有讲清楚，有些只能意会难以领会的尴尬。所以，有一年举办全国流行歌曲大赛时，有学者就用“好听、好唱、好记”的模糊语言来给流行歌曲定义。但这种定义还不能反映出流行歌曲的本质属性，那么，要想写出优秀的流行歌曲，还只有美好的愿望，没有明确的方向。 流行歌曲的优劣不能从流行歌手演唱水平的高低上去判别。当然，歌曲需要歌手做媒介，歌手演绎得好坏能影响歌曲质量，但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这里存在着几个误区，应引起重视：一是质量平平的流行歌曲可能让一流歌手唱得声情并茂，当心一鸣惊人的音色掩盖了作品本身缺少流行特质的弱点；二是流行歌手口中唱出的歌曲不一定都是流行歌曲，因为很多民族风格歌曲甚至有些美声歌曲也能让流行歌手演唱成功；目前，我们对流行歌曲的归属好像定位在歌手的唱法上，凡最先由流行歌手演唱的歌曲就是流行歌曲，于是，具有美声歌曲潜质的《你是这样的人》（三宝曲）由刘欢首唱而被认为是流行歌曲，具有民族歌曲潜质的《天路》（印青曲）由韩红首唱也被认为是流行歌曲，其实这种分类方法并不科学。对于流行歌曲正确的判断应不依附唱法，而应审看歌曲本身独立的品性。如《弯弯的月亮》曾先后听到过通俗、美声、民族歌手进行不同风格的演绎，但歌曲属性不能因唱法改变而改变，这首作品永远不变的是一首情真意切的流行歌曲。 对于歌曲分类从来就存在着争议，早些时候曾举办过艺术歌曲比赛，有人提出艺术性较高的民族风格歌曲算不算艺术歌曲？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这主要是因分类不科学而引发意见分歧。科学的分类必须符合母项穷尽子项，子项互不包容的原则。如果说美声的意大利发声法、民族的中国式发声法、流行的宣泄型发声法比较容易分辨的话，那么相对应的艺术歌曲、民族歌曲、流行歌曲就不那么一目了然了。特别是具有浓郁民族风格的流行歌曲更显得模棱两可——可以用纯粹的民族唱法演唱，当然算作民族歌曲；可以用直抒胸臆的通俗唱法，也可算作流行歌曲。如，《青藏高原》大多由流行歌手演唱，所以归类于流行歌曲；但也听到过由民族歌手演唱，再细看歌谱，音调有着原始的藏族韵味，且词曲结合得比较传统，笔者更认为这是一首比较地道的民族风格歌曲。 关于民族音调渗透到流行歌曲的写法，是创作中国风流行歌曲的重要途径，应该提倡，问题是如何嫁接、如何糅合。具有中原风的《我热恋的故乡》就是优秀的中国式流行歌曲，可以从中得到借鉴。理想的流行歌曲可以让流行歌手如鱼得水，而不是让流行歌手给一般的创作歌曲披上流行歌曲的外衣。 当前的歌坛还存在着诸多危机，如老歌好唱有些厌，新歌好听有些难；征歌不算少，就是唱不响……这些尴尬成为广大音乐工作者的一块心病。流行歌曲仍然是当代歌迷特别钟爱的歌种，欢迎百花齐放，期盼耳目一新。如果要使一首流行歌曲变成一首流行的歌曲，还有着遥远的距离，这要靠创作者的妙手和推荐者的慧眼，有时还需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 文 | 杨瑞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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