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王晓棠 (上海市学前教育研究所) 挪威是一个典型的北欧高福利国家，十分重视文化、教育等公共事业的建设。2015年9月，笔者对挪威卑尔根的幼儿园进行了为期1个月的考察。挪威的幼儿园如同一个普通的家庭，有着混龄的同伴群体、自由的一日活动、如父母般陪伴左右的教师，处处彰显着“幼儿园不只是学校，更是孩子成长的另一个家”的理念，令人印象深刻。   “我们是兄弟姐妹”
混龄教育是北欧国家主要的早期教育模式，源于对传统文化的尊崇与传承，挪威的大多数幼儿园顺理成章地保持了混龄教育的特色。 挪威孩子1岁就开始上幼儿园，但由于人口稀少，幼儿园的规模普遍很小。规模最大的幼儿园内也只有一百个左右的孩子，分成1~3岁与3~5岁两个混龄组。笔者参观的T幼儿园只有一个由17个1~5岁的孩子组成的混龄班，全园共4名教师（包括园长1名、教师1名、助教2名）。 “小班额”让挪威幼儿园看起来更像一个家，孩子们共同生活、共同游戏，并愉快地说：“我们是兄弟姐妹。”挪威的幼教工作者也极少用“class（班级）”一词定义混龄幼儿集体，而是用“群（group）”，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幼儿园里只有“兄弟姐妹”，学校才有“班级”和“同学”。 “混龄”让不同年龄的孩子在幼儿园里相互照顾成为可能。教师会引导年龄稍大的哥哥姐姐帮助弟弟妹妹如厕、洗手；当游戏中遇到困难或矛盾时，鼓励哥哥姐姐协助解决；在学习活动中，哥哥姐姐会做好示范、指导工作。久而久之，小年龄的孩子渐渐养成了遇到难题时求助哥哥姐姐的习惯，而年长一些的孩子也提升了解决问题的能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个孩子都会从一个需要他人帮助的弱者，逐渐学习成为一个可以帮助他人的强者，真实感受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变化和成长。 “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挪威早期教育管理部门对幼儿园的“师幼比”有着特别严格的要求，在笔者参观的T幼儿园，“师幼比”高达4:17。然而，教师并不会因此而做出明确的“管理分工”——某位教师特定关注哪几个孩子，相反，每一位教师都坚持深入体验和落实“他们都是我的孩子”的师幼相处方式，并努力与每一个孩子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 挪威教师（包括园长）每天工作6小时，他们来园的时间各不相同。以T幼儿园为例，幼儿园为每位教师安排了不同的工作时间段，工作满6个小时即可下班。在6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内，教师的工作分工是模糊的，正如园长所说：“助教可以带领孩子们开展活动，园长也可以打扫卫生。”教师也从不把自己当“教师”，他们愿意成为孩子的“父母”，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在陪伴孩子学习和生活上，并尽可能做对孩子发展有益的事情。 在挪威教师眼中，陪伴孩子的时光是快乐而宝贵的。在T幼儿园，每到唱歌、念儿歌或是讲故事的时间，几个年龄小的孩子便坐在教师的腿上，其他孩子满满当当地挤在沙发上，一起沉浸在教师热情洋溢的讲述中。父母般的细致用心让教师特别关注每一个孩子的文化背景。比如，对于一个非洲裔的孩子，教师们会精心设计关于非洲文化的活动，邀请孩子的父亲带着非洲手鼓来园教孩子们唱非洲儿歌。 自由的一日活动
威幼儿园一日活动的时间划分是粗线条的——只安排内容但不确定具体的活动时间，活动氛围是相当宽松、自由的。笔者看到，一岁左右的孩子极少哭闹，游戏时自得其乐，即使有时情绪波动也很快平复，这大概与温馨、自由的气氛是分不开的。 教师往往利用大量的时间让孩子充分做某一件有意义的事情（爬山、游泳、做手工等），过渡环节较少，但一定遵照孩子的需要自然发生。比如，午餐时间，孩子的吃饭速度有快有慢，先吃好饭的孩子可以去做游戏，自然过渡到游戏环节；还没吃好的孩子继续吃饭。教师从不催促或是命令孩子保持“统一步调”，反而认为这样才能让孩子发展出自我约束的能力。 挪威孩子的户外游戏充分表现出了“自由”。尽管气候较寒冷、晴天极少（笔者到访的卑尔根是挪威第二大城市，也是世界上降雨天数最多的城市），也丝毫不会减少孩子们对户外运动的兴趣和热情。教师常说：“没有不合适的天气，只有不合适的衣服。”为了抵御各种恶劣的天气，教师和家长为孩子们准备了数量充足的防雨、防风、防雪、防滑、抗挫性强的户外装备。 孩子们常常挑战惊险刺激的游戏：倒着滑滑梯、从陡坡上骑着小车往下冲、把秋千荡得很高……有了齐全的装备，孩子们的安全和自由得到了充分的保障，教师只是在一旁静静欣赏孩子们的各种创意游戏。更重要的是，在具有挑战性的户外游戏中，孩子们逐渐增强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对于偶尔磕磕碰碰造成的小伤，孩子和家长都能欣然接受。 除此之外，挪威幼儿园室内游戏的自主性也极强。室内的游戏材料种类丰富，孩子在教室里所看到的物品都可以作为游戏材料（如装玩具的箱子、茶杯），但没有明确划分对应的区角和游戏类型，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几个孩子穿着公主裙或披着骑士的披风玩乐高积木的场景。虽然，在一两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内，教室里常常一片狼藉，但只要到了整理时间，所有孩子都会分工有序地收拾起来，很快就能将教室恢复原样。 鉴于不同的国情，挪威良好的“师幼比”现状是我们无法模仿的，笔者也无意呼吁大家照搬他们的实践和具体做法。然而，那些“帮助孩子建立良好的同伴关系”“教师应该如父母般陪伴幼儿成长”“给予幼儿充分自由、自主的活动”等家庭式的优秀幼儿教育理念，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这将有助于我们开展更广泛的幼儿教育研究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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