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韵观。这是我十年前写的一篇文章,搬来供参考。 诗界做诗审音定韵,依新韵、旧韵、新旧两面派皆有之。但不乏偏激者,指责新韵的不成熟,指责旧韵的顽固守旧。事实上,就我国的语音现状而言,新旧韵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缘由与众诗友共斟酌: 一、韵是千百年来人们对文字发音的科学总结。 声韵是人们的“既发音”,并不能反映未来发音的变化或趋向。既然是既发音,那么,我们怎么说话,就产生怎么样的音韵;怎么说话,就产生什么样的文学。众所周知,我国地大人稠,方言杂陈,所谓的旧声韵(主要是入声字),大部分一直在被人们使用着,只有小部分已被时间革了命也。 ——我强调的是被时间革命,而不是被人为革命,因为语音是时间的产物。国家提倡标准语音,只是一个漫长的趋向,而不可能完全统一。英语是世界通行用语,但也有英国英语、美国英语等等之分;美国向来倡导科学、进步,但美国国内的语音,也是方言土语,南腔北调也。 二、韵是活的语言化石。 旧声韵做为活的语言化石,弥漫于汉字的土壤里,用一部现代汉语字典把它生生埋葬,是不切实际、不科学的。 现在全国上下出现一派文化“申遗”热。所申报的物件,有山水、有坟墓、有庭院……有形者居多,无形者寥寥。何者?成功之后可以大赚旅游者之钞票也。而对于无形者如语言,谁肯花半分钟心思!文字已被高科技刻印在纸张、石头、光盘里,语音怎么办? 文化没有了差异,世界将失去色彩;语言没有了差异会怎么样?想想看,全国人民,人人操一口纯正普通话,这个语言的世界、这个人与人交流的世界,将是多么单调无趣-----而且实际的预期是,一万年后,人类存在,语音就有差异。 北京有一位老人家,凭几嗓子吆喝成了忙人、名人;上海市拟在一些学校内试行上海方言教学;各电视台纷纷推出使用本地方言的节目……因为有识之士已认识到:语音不仅仅是工具,而且是文化之根! 我这个现在不是专家、未来说不定是专家的书生,但也愿大声附和:保护方言! 三、旧韵仍有生存的土壤。 城市化是语音变革最大、最前沿的阵地。几十年来,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城市化的脚步飞奔,人事交流频繁。从这一点来讲,普通话的推广是必要的——即便国家不推广,人们也会自觉地学习、改造自己的语言习惯,以适应生活、交流的需要。 但中国毕竟有十三亿人口,城市人口仍占少数。新声韵不新,旧声韵不旧,都有其生存的土壤。这才是中国语音的真实现状。 我们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多数还在说方言,“乡音无改鬓毛衰”。您逼着他们说普通话,亲情还会那么浓吗,体己话还会那么亲吗?您在外应酬,说的是普通话,可回到家里,不由自主就换了腔调去与亲人交流——那不就是旧声旧韵吗? 四、存在就有合理性。 新旧韵的区别在于:新韵把发音按汉语拼音做了规范,把入声字统统按现代汉语做了更正,它无疑是对的,这是国家应该做的事——制订语音标准;旧韵保留了一些已过时的语音,是不可沿用的;但照顾了南北通用的方言语音——入声字——这也是使用旧韵的人的情结所在。 我仍在使用大部分入声字,所以我用旧韵。但我的诗中尽量不会出现“车”入“花”韵,“元”“门”通押等牵强的现象。因为我在这几个发音上进化了。我的诗抒发我自己的情怀,用起旧韵来自然,不做作;我的诗面向与我有相同语言习惯的人,不合新新人类的胃口,您完全可以丢入垃圾箱——韵只是一个装饰品,并不包藏着其它高深的意义——好多朋友甚至把它上升到封建乃至政治的高度,小题大做了。 所以提倡用新韵的朋友,见到旧韵也不必咬牙切齿;用旧韵的诗友,也不必对新韵报冷眼——假如我上面的部分观点是成立的。让我们双轨并行,慢慢寻找融合的焦点。 期待权威的出现,好让诗的注意力集中到质量上,而不再纠缠于韵——虽然它是诗的最最重要的元素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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