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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汉书卷67 杨胡朱梅云传第三十七

 恺悌2003 2019-01-24

卷六十七

           杨胡朱梅云传第三十七

业千杨王孙者,孝武时人也。学黄老之术,家业千余,厚自奉养生,亡所不致(师古:至也)。及病且终(没有写寿数,养生之效如何?),先令其子(师古:先令,为遗令),曰:“吾欲裸葬,以反吾真(师古:裸者,不为衣衾棺椁者也。反,归也。真,自然之道也),必亡易(师古:改也)吾意。死则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既下,从足引脱其囊,以身亲土。”其子欲默而不从,重(师古:难也)废父命;欲从之,心又不忍,乃往见王孙友人祁侯(师古:祁侯缯贺之孙承嗣者,名它)(王孙以返璞归真为志)

未得祁侯王孙书曰:“王孙苦疾,仆迫(最近,刚刚)从上祠雍,未得诣前(师古:诣,至也。至前,言来见也)。愿存精神,省思虑,进医药,厚自持。窃闻王孙先令裸葬,令死者亡知则已,若其有知,是戮尸地下,将裸见先人,窃为王孙不取也。且《孝经》曰'为之棺椁衣衾’,是亦圣人之遗制,何必区区(师古:小意也)独守所闻?愿王孙察焉。”(祁侯以裸葬若戮尸,且裸见先人,不合圣人遗制相谏)

则越王孙报曰:“盖闻古之圣王,缘人情不忍其亲,故为制礼,今则越之(师古:言逾礼而厚葬也),吾是以裸葬,将以矫世也(师古:正曲曰矫)。夫厚葬诚亡益于死者,而俗人竞以相高,靡财单币(师古:靡,散也。单,尽也),腐之地下。或乃今日入而明日发(师古:言见发掘也),此真与暴骸于中野何异!且夫死者,终生之化,而物之归者也。归者得至,化者得变,是物各反其真也。反真冥冥,亡形亡声,乃合道情。夫饰外以华众,厚葬以隔真,使归者不得至,化者不得变,是使物各失其所也。且吾闻之,精神者天之有也,形骸者地之有也(师古:文子称天气为魂。延陵季子云骨肉下归于土,是以云然)。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之为言归也。其尸塊然独处,岂有知哉?裹以币帛,隔以棺椁,支体络束,口含玉石,欲化不得,郁为枯腊,千载之后,棺椁朽腐,乃得归土,就其真宅。由是言之,焉用久客(师古:言不用久为客也)!昔帝尧之葬也,窾(kuǎn挖空)木为椟,葛藟(lěi葛藟,植物名,落叶木质藤本)为缄(师古:椟,小棺也。藟,葛蔓也),其穿下不乱(师古:绝也)泉,上不泄殠(chòu腐臭粗劣)。故圣王生易尚,死易葬也(师古:尚,崇也。言生死皆俭约也)。不加功于亡用,不损财于亡谓(师古:名称也,亦指趣也)。今费财厚葬,留归隔至,死者不知,生者不得,是谓重惑。於戏(读乌呼)!吾不为也。”(大抵以黄老言)

S催祁侯曰:“善。”遂裸葬。

,所胡建子孟,河东人也。孝武天汉中,守军正丞(师古:南北军各有正,正又置丞,建未得真官,兼守之),贫亡车马,常步与走卒起居,所以尉荐走卒(?),甚得其心(师古:尉者,自上安之也。荐者,举籍也)。时监军御史为奸,穿北军垒垣以为贾区(师古:坐卖曰贾,为卖物之区也。区者,小室之名,故卫士之屋谓区庐,宿卫宫外称区士)欲诛之,乃约(师古:束也)其走卒曰:“我欲与公有所诛,吾言取之则取,斩之则斩。”于是当选士马日,监御史与护军诸校列坐堂皇上(师古:校者,军之诸部校也。室无四壁曰皇)从走卒趋至堂皇下拜谒,因上堂皇,走卒皆上。指监御史曰:“取彼。”走卒前曳下堂皇。曰:“斩之。”遂斩御史。护军诸校皆愕惊,不知所以。亦已有成奏在其怀中,遂上奏曰:“臣闻军法,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今监御史公(师古:显然为之)穿军垣以求贾利,私买卖以与士市,不立刚毅之心,勇猛之节,亡以帅先士大夫,尤失理不公。用文吏议,不至重法。《黄帝李法》(师古:李者,法官之号也,总主征伐刑戮之事也,故称其书曰李法)曰:'壁垒已定,穿窬(师古:小窦也)不由路,是谓奸人,奸人者杀。’臣谨按军法曰:'正亡属将军,将军有罪以闻(师古:军正不属将军,将军有罪过,得表奏之),二千石以下行法焉。(孟康:谓军中校尉、都尉之属)’丞于用法疑(孟康:丞属军正,斩御史于法有疑),执事不诿上(师古:诿,累也。言执事者当见法即行,不可以事累于上也),臣谨以斩,昧死以闻。”制曰:“《司马法》曰'国容不入军,军容不入国’,何文吏也(师古:言在军中,何用文吏议也)?三王或誓于军中,欲民先成其虑也;或誓于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师古:虑,计念也。先意,先为之意也);或将交刃而誓,致民志也。(师古:欲致民勇志,使不奔北)又何疑焉?”由是显名。

汲橇后为渭城令,治甚有声。值昭帝幼,皇后父上官将军安与帝姊盖主私夫丁外人相善。外人骄恣,怨故京兆尹樊福,使客射杀之。客臧公主庐,吏不敢捕。渭城令将吏卒围捕。盖主闻之,与外人上官将军多从奴客往,奔射追吏(师古:奔走赴之而射也),吏散走。主使仆射劾渭城令游徼伤主家奴。报亡它坐(服虔:言游徼奉公,无它坐也)盖主怒,使人上书告侵辱长公主,射甲舍门(师古:甲舍即甲第,公主之宅)。知吏贼伤奴,辟报故不穷审(师古:言为游徼避罪而妄报文书,故不穷治也)。大将军霍光寝其奏。后病,上官氏代听事,下吏捕自杀。吏民称冤,至今渭城立其祠。

,鲁朱云,鲁人也,徙平陵。少时通轻侠,借(师古:助也)客报仇。长八尺余,容貌甚壮,以勇力闻。年四十,乃变节从博士白子友受《易》,又事前将军萧望之受《论语》,皆能传其业。好倜傥大节,当世以是高之。

御史元帝时,琅邪贡禹为御史大夫,而华阴守丞上封事(师古:守华阴县丞者,其人名嘉)言:“治道在于得贤,御史之官,宰相之副,九卿之右(师古:言在上也),不可不选。平陵朱云,兼资文武,忠正有智略,可使以六百石秩试守御史大夫,以尽其能。”上乃下其事问公卿。太子少傅匡衡对,以为“大臣者,国家之股肱,万姓所瞻仰,明王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民不静矣(师古:上爵,大官也。图,谋也。柄臣,执权之臣)。今从守丞而图大臣之位,欲以匹夫徒步之人而超九卿之右,非所以重国家而尊社稷也。自之用文王太公,犹试然后爵之,又况朱云者乎?素好勇,数犯法亡命,受《易》颇有师道,其行义未有以异。今御史大夫洁白廉正,经术通明,有伯夷史鱼之风,海内莫不闻知,而(师古:曲也),欲令为御史大夫,妄相称举,疑有奸心,渐不可长,宜下有司案验以明好恶。”竟坐之。

,为是时,少府五鹿充宗贵幸,为《梁丘易》。自宣帝时善梁丘氏说,元帝好之,欲考其异同,令充宗与诸《易》家论。充宗乘贵辩口(师古:乘,因也。因藉尊贵之权也),诸儒莫能与抗,皆称疾不敢会。有荐者,召入,摄(中下衣字。衣下之裳)登堂,抗(师古:举也)首而请,音动左右。既论难,连拄(师古:刺也,距也)五鹿君,故诸儒为之语曰:“五鹿岳岳(师古:长角之貌)朱云折其角。”由是为博士。

秸迁杜陵令,坐故纵亡命,会赦,举方正,为槐里令。时中书令石显用事,与充宗为党,百僚畏之。唯御史中丞陈咸年少抗节,不附等,而与相结。数上疏,言丞相韦玄成容身保位,亡能往来(李奇:不能有所前却也),而数毁石显。久之,有司考,疑风(师古:读曰讽)吏杀人。群臣朝见,上问丞相以治行。丞相玄成暴虐亡状(师古:无善状也)。时陈咸在前,闻之,以语上书自讼,为定奏草,求下御史中丞。事下丞相,丞相部吏考立(师古:成也)其杀人罪。亡入长安,复与计议。丞相具发其事,奏:“宿卫执法之臣,幸得进见,漏泄所闻,以私语,为定奏草,欲令自下治(师古:咸为御史中丞,而奏请下中丞,故云自下治),后知亡命罪人,而与交通,以故不得。(师古:吏捕之不得)”上于是下狱,减死为城旦(典:古代刑罚名。一种筑城四年的劳役)遂废锢,终元帝世。

甚尊成帝时,丞相故安昌侯张禹以帝师位特进,甚尊重。上书求见,公卿在前。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师古:尸,主也。素,空也。尸位者,不举其事但主其位而已。素餐者,德不称官,空当食禄),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师古:皆论语孔子言。苟患失其宠禄,则言行僻邪,无所不至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师古:尚方,少府之属官。作供御器物,故有斩马剑,剑利可以斩马也)。”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师古:谤也)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下,攀殿槛(kǎn师古:轩前栏也),槛折。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师古:言杀直臣其声恶)?”御史遂将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于世(师古:著,表也。言此名久彰表)。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头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师古:辑同集,补合之。旌,表也)

自是之后不复仕,常居鄠(hù秦代邑名,今陕西户县北)田,时出乘牛车从诸生,所过皆敬事焉。薛宣为丞相,往见之。备宾主礼,因留宿,从容谓曰:“在田野亡事,且留我东阁,可以观四方奇士。”曰:“小生乃欲相吏邪?(师古:小生谓新学后进。言欲以我为吏乎?)不敢复言。

其教授,择诸生,然后为弟子。九江严望兄子,字,能传学,皆为博士。至泰山太守。

字年七十余,终于家。病不呼医饮药。遗言以身服敛,棺周于身(师古:小棺裁容身也),土周于椁(冢圹裁容椁也),为丈五坟,葬平陵东郭外。

穀梁梅福子真,九江寿春人也。少学长安,明《尚书》、《穀梁春秋》,为郡文学,补南昌尉(师古:豫章之县)。后去官归寿春,数因县道上言变事(师古:附县道之使而封奏也。变谓非常之事),求假轺传(师古:小事之传也。轺yáo古代的轻便马车。轺传,驾两匹马的驿车),诣行在所条对急政(师古:一一条录而对之),辄报罢。

忠直是时,成帝委任大将军王凤专势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素忠直,讥刺,为所诛。王氏浸盛,灾异数见,群下莫敢正言。复上书曰:

锵确臣闻箕子佯狂于殷,而为周陈《洪范》;叔孙通(师古:逃也)秦归汉,制作仪品。夫叔孙先非不忠也(师古:先犹言先生也,一曰谓在秦时)箕子非疏其家而畔亲也,不可为言也。昔高祖纳善若不及,从谏若转圜(师古:不及,恐失之也。转圜,言其顺也),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师古:直取其功,不论其旧行所从来也)陈平起于亡命而为谋主,韩信拔于行陈而建上将(师古:立以为大将军)。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师古:言四面而至),争进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师古:鸿毛喻轻,拾遗言其易也),此高祖所以亡敌于天下也。孝文皇帝起于代谷(师古:从代而来即帝位),非有周召之师,伊吕之佐也,循高祖之法,加以恭俭。当此之时,天下几平。繇是言之,循高祖之法则治,不循则乱。何者?秦为亡道,削仲尼之迹,灭周公之轨(师古:法也),坏井田,除五等,礼废乐崩,王道不通,故欲行王道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师古:谓谏诤合意即得官爵,不由荐举及军功也。廉,廉吏也,茂,茂才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精以赴阙廷自衒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张晏:民有三年之储曰升平)。于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泄者,以众贤聚于本朝(师古:汉朝也),故其大臣势陵不敢和从也(师古:谓淮南大臣相内史之属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孟康:成帝鸿嘉中广汉男子郑躬等反是也)。及山阳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李奇:求索与己和及随己者),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亡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欲与上争衡也。

;得士者,国之重器;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师古:大雅文王诗)”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臣诚恐身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师古:算术)见者,桓公不逆,欲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繇余归德。今欲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于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师古:分明之貌)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俊杰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师古:正也)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亡几人(师古:无几,言不多也)。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厎(dǐ古同砥。师古:细石也)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也。孔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师古:论语孔子言,工喻国政,利器喻贤才)”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师古:剑名,欧冶子所铸),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触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道,乃欲以三代选举之法取当时之士,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于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高祖陈平之过(师古:盗嫂受金之事)而获其谋,晋文天王齐桓用其仇(师古:晋文,谓狩于河阳也。齐桓谓以管仲为相也),有益于时,不顾逆顺,此所谓伯道者也。一色成体谓之醇,白黑杂合谓之驳。欲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绪(师古:余业也),犹以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

。夫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师古:音缘,鸱也)鹊遭害,则仁鸟增逝(师古:仁鸟,鸾凤也);愚者蒙(师古:被也)戮,则知士深退。间者愚民上疏,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师古:以其所言谓不急而罪之也)。自阳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师古:妨人之口,法禁严切),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具臣而矫曲朝(师古:具臣,具位之臣无益者也。矫,正也)。及至陛下,戮及妻子。且恶恶止其身,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高祖之轨,杜(师古:塞也)亡秦之路,数御《十月》之歌(师古:诗小雅十月之交篇。孟康:讥切王氏。十月之诗,刺后族太盛),留意《亡逸》之戒(师古:周书篇名,周公作之以戒成王),除不急之法,下亡讳之诏,博鉴兼听,谋及疏贱,令深者不隐,远者不塞,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虞书舜典,开四门致众贤,则明视四方也)。且不急之法,诽谤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师古:谓大臣犯君之命)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灾亡与比数(师古:言其众多,不可比较而数也)。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张晏:河平二年,沛郡铁官铸铁如星飞上去,权臣用事之异也。苏林:景,象也。何象,言将危亡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之为右(师古:务全安之,此为上),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其位,授以魁柄(师古:斗身为魁),使之骄逆,至于夷灭(师古:夷,平也,谓平除之),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曰:“毋若火,始庸庸。(师古:周书洛诰之辞。庸庸,微小貌。言火始微小,不早扑灭则至炽盛。大臣贵擅,亦当早图黜其权也)”势陵于君,权隆于主,然后防之,亦亡及已(师古:语终辞)

建三上遂不纳。

成帝久亡继嗣,以为宜建三统,封孔子之世以为殷后,复上书曰:

槐臣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政者职也,位卑而言高者罪也。越职触罪,危言世患,虽伏质横分(师古:伏质,斩刑也。横分,谓身首分离也),臣之愿也。守职不言,没齿身全,死之日,尸未腐而名灭,虽有景公之位,伏历千驷,臣不贪也(师古:论语云: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故引之)。故愿一登文石之陛,涉赤墀之途(应劭:以丹淹泥涂殿上也),当户牖之法坐(师古:户牗之间谓之扆,言负扆也。法坐,正坐也,听朝之处,犹言法官、法驾也),尽平生之愚虑。亡益于时,有遗(师古:留也)于世,此臣寝所以不安,食所以忘味也。愿陛下深省(师古:察也)臣言。

缙涫臣闻存人所以自立也,壅人所以自塞也。善恶之报,各如其事。昔者秦灭二周(师古:东西周也),夷六国,隐士不显,逸民不举,绝三统,灭天道,是以身危子杀,厥孙不嗣(张晏:身为燕丹、张良所谋,子二世见杀,孙子婴),所谓壅人以自塞者也。故武王克殷,未下车,存五帝之后,封殷于宋,绍夏于杞(师古:封黄帝之后于蓟,帝尧之后于祝,帝舜之后于陈,帝禹之后于杞,商汤之后于宋),明著三统,示不独有也。是以姬姓半天下,迁庙之主,流出于户(李奇:言其多),所谓存人以自立者也。今成汤不祀,殷人亡后,陛下继嗣久微,殆为此也。《春秋经》曰:“宋杀其大夫。”《穀梁传》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位,尊之也。(师古:事在僖二十五年)”此言孔子故殷之后也,虽不正统,封其子孙以为殷后,礼亦宜之。何者?诸侯夺宗,圣庶夺適(如淳:孔子虽庶,可为殷后)。传曰“贤者子孙宜有土”,而况圣人,又殷之后哉!昔成王以诸侯礼葬周公,而皇天动威,雷风著灾(师古:尚书大传:周公疾,曰吾死必葬于成周,示天下臣于成王也。周公死,天乃雷雨以风,禾尽偃,大木斯拔。国恐,王与大夫开金縢(téng绳索)之书,执书以泣曰,周公勤劳王家,予幼人弗及知,乃葬于毕。示天下不敢臣)。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师古:孔子旧里也),孔氏子孙不免编户(师古:列为庶人也),以圣人而歆匹夫之祀,非皇天之意也。今陛下诚能据仲尼之素功(师古:素王之功也),以封其子孙,则国家必获其福,又陛下之名与天亡极。何者?追圣人素功,封其子孙,未有法也,后圣必以为则。不灭之名,可不勉哉!

S催孤远,又讥切王氏,故终不见纳。

行莺初,武帝时,始封周后姬嘉周子南君,至元帝时,尊周子南君周承休侯,位次诸侯王。使诸大夫博士求殷后,分散为十余姓,郡国往往得其大家,推求子孙,绝不能纪(师古:不自知其昭穆之数也)。时匡衡议,以为“王者存二王后,所以尊其先王而通三统也。其犯诛绝之罪者绝,而更封他亲为始封君,上承其王者之始祖。《春秋》之义,诸侯不能守其社稷者绝。今宋国已不守其统而失国矣,则宜更立殷后为始封君,而上承汤统,非当继宋之绝侯也,宜明得殷后而已。今之故宋,推求其嫡,久远不可得;虽得其嫡,嫡之先已绝,不当得立。《礼记》孔子曰:',殷人也。’先师所共传,宜以孔子世为汤后。”上以其语不经(师古:不合于经也),遂见寝。至成帝时,梅福复言宜封孔子后以奉汤祀。绥和元年,立二王后,推迹古文,以《左氏》、《穀梁》、《世本》、《礼记》相明,遂下诏封孔子世为殷绍嘉公。语在《成纪》。是时,居家,常以读书养性为事。

擞屑至元始中,王莽颛政,一朝弃妻子,去九江,至今传以为仙。其后,人有见于会稽者,变名姓,为吴市门卒云。

字幼云敞幼孺,平陵人也。师事同县吴章治《尚书经》为博士。平帝中山王即帝位,年幼,秉政,自号安汉公。以平帝成帝后,不得顾私亲,帝母及外家卫氏皆留中山,不得至京师。长子,非隔绝卫氏,恐帝长大后见怨。吴章谋,夜以血涂门,若鬼神之戒,冀以惧(这个法子,比巫蛊还差些)欲因对其咎(?)事发觉,,诛灭卫氏,谋所联及,死者百余人。坐要斩,磔尸东市门。初,为当世名儒,教授尤盛,弟子千余人,莽以为恶人党,皆当禁锢,不得仕宦。门人尽更名他师(师古:更以他人为师,讳不言是章弟子)时为大司徒掾,自劾吴章弟子,收抱尸归,棺敛葬之,京师称焉。车骑将军王舜高其志节,比之栾布,表奏以为掾,荐为中郎谏大夫。篡位,王舜为太师,复荐可辅职(师古:为辅弼之任)。以病免。唐林可典郡,擢为鲁郡大尹。更始时,安车征为御史大夫,复病免去,卒于家。

糁倌赞曰:“昔仲尼称不得中行,则思狂狷(师古:中行,中庸也。狷,介也。言不必得中庸之人与之论道,则思狂狷,犹愈于顽嚚无识者也)。观杨王孙之志,贤于秦始皇远矣。世称朱云多过其实,故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亡是也。(师古:论语孔子言。疾时人妄有述作,非有实也)胡建临敌敢断,武昭于外。斩伐奸隙,军旅不队。梅福之辞,合于《大雅》,虽无老成,尚有典刑;殷监不远,夏后所闻(师古:大雅荡之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言今虽无其人,尚有故法可案用也。赞谓梅福请封孔子后,是案武王克商之法而行之。又视秦灭二周,不为立后,可为戒也)。遂从所好,全性市门。云敞之义,著于吴章,为仁由己,再入大府(师古:论语孔子言。再入大府,谓初为大司徒掾,后为车骑将军掾),清则濯缨,何远之有(师古:楚辞渔父歌。遇治则仕,遇乱则隐,云敞谢病去职,近于此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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