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忠祥 翻出旧画,看到竟有不少张我曾练习过的人物画。 当年不知为什么没继续画下去,可能觉得太难了。 因为尽管是写意,但开脸时那眉眼、鼻、嘴,可是一点儿都不能含糊的,如果是补个人物,其实更难,一头牛、一匹骆驼、几头驴画好了,补个人物,眉眼鼻口,只要一笔画得不好看,再或搭配得不匀称,满盘全完。 牛、马、骆驼、驴画得再生动,也就一起作废。 这是中国画的最大难点,因为油画如画错一笔,或画得不甚满意,可以刮掉重画,甚至有的巨匠在一幅画面上再盖油彩重作一幅。 最近听说,达芬奇一幅画的下面还藏有一幅画,是用高科技手段探知的。 而国画就很难这么做了,那一定要下笔无悔才成。 大约是我觉得画人物太没把握,“成本”太高,再也没画。 总看范曾画人物,结果越看人家画时得心应手,越觉自己相差得多,一搁就是十几年。 没人知道我画过人物,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这时翻出捆旧日作,一张张打开,还真有不少张,有的上过色,有的还没上色,用今天的眼光来衡量,尽管不怎么样,可是一想十几年前就已经练过了,搁了这么长时间有点可惜。 于是“待从头收拾旧山河”,天天学吧。 范曾对我说,你还是学黄胄的风格吧,反正是练习,照他的画。于是我就下决心画几张。 正好范曾邀我去青岛跟他那儿住两天,看看海景,吃点海鲜。 在他画室看他作画,顺手将那几幅我刚练习的作品让他指点,并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我再好好练三年,你也得对我刮目相看。 范曾笑了,题笔在我的画上写道:“三年后画坛又是一条好汉!” 我想好汉就不必自认了,都老汉了还当什么好汉。 “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果把成功的希望永远寄托在今后那今生就没什么指望了。 我后悔的是二十年前为什么不努力呢,遂作“设想三载有成”: 画足三年纸一堆, 风前雪地觅芳菲。 石阶山寨天台女, 还由尊驾论是非。 |
|
来自: 潇潇雨ekg9m5f4 > 《中国画一近现当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