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女神”王文娟

年初，报上看到九旬“林妹妹”携弟子将在天蟾舞台献上三台“王派”越剧专场演出的新闻，甚是惊喜！

“林妹妹”九十岁啦！

我对戏的喜欢，源于母亲的耳濡目染。王文娟说，她的母亲是个大戏迷，我妈妈应该也是个小戏迷了。记得看越剧电影《红楼梦》就是跟着母亲在西北小城的露天电影院里看的，而且看了不止一次。我没有问过母亲的感受，但我是在看过影片之后，曾经在心里暗暗遗憾，怎么没有出生在宝玉和黛玉生活的时代呢？因那时的我被影片中人物的美深深吸引了。

王文娟扮演的林黛玉

山不转水转。真没想到，许多年之后，我能与王文娟老师面对面，听她讲自己的越剧人生。

三月演出结束后，跟王老师约好了演播室采访，后因故时间推迟到了四月，电话里给她解释，王老师却说：“这样只有好了”。我明白，这样她就有充分的时间好好准备接受采访了。而对编导何尝不是呢。

4月8日，是个大晴天。一早我就去香花桥路接王老师来演播室接受采访。车上，王老师自然又说起了孙道临老师，说着说着她就又流起泪来。这让我想起那天在她家里，提起她与孙老师的故事，她话如流水。真的担心，不愿让她太激动。那一刻，我就对她说，王老师，今天演播室的采访，您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什么都不要顾虑啊。那天整整三个小时的访谈，王老师几次落泪，尤其是谈起人生伴侣孙道临老师。她说：“我晚年还是蛮好的，可是，不能少的人走了，真是没办法”。是啊，正如这次她谱曲演唱的苏轼的词里所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

王文娟1940年代初期 生活照

王文娟1940年代中期 生活照

1938年的8月，12岁的王文娟初来上海学戏。到上世纪四十年代，随着越剧风靡上海滩，十八九岁的王文娟在越剧舞台上已经是大红大紫。当时上海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可常看到王文娟的名字，比如1947年1月10日，《东南风》头条就是：越剧新星王文娟；到了4月17日，又是一篇《王文娟红得发紫》；1947年8月24日《越剧报》上登文：敬佩王文娟。孙道临老师生前在《可凡倾听》节目接受采访时这样说起妻子王文娟：“她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的工作，而且确实是在困难里头走出来的，也不容易这样起来”。

1953年王文娟作为总政越剧队的演员到朝鲜慰问演出

1954年初王文娟与徐玉兰越剧队演职员从总政回到上海

1961年周总理接见

1962年拍摄完成的越剧电影《红楼梦》读西厢剧照

说起王文娟不能不说到她的爱情。她与电影演员孙道临认识时已经32岁，而孙道临已是37岁。当两人最终走到一起时，已经是相识后的第五个年头。如果说，爱情是老天对人生最好的眷顾，那么，这对才子佳人就应该庆幸，他们都遇到了那个“对”的人。跟随王老师一家三十多年的刘明感慨地说，这些年，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挑剔过一次我做的饭菜，一句不好吃的话都没说过。

1962年结婚照

1980年代初夫妻在家中阳台

孙道临朗诵

2016年3月13日，我去看了在天蟾舞台的最后一场演出，全场观众爆满，将近结束时，观众涌向舞台，高呼：“王老师，我爱你！王老师，我爱你！”王文娟和学生们频频谢幕。因为主办方不同意拍摄，我只能痛失这样的真实纪录了。

在1957年就拜王文娟为师的孟莉英，是越剧电影《红楼梦》紫鹃的扮演者，今年已82岁，她为老师在这样的高龄还能登台演出感到高兴。“这是史无前例”，她说。

 一个人的一生，怎样活才算圆满？

九十岁的王文娟老师，就是我们的人生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