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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们所在的城市吧，商铺的快速转手率，与其说是时代的浮躁，倒不如说是商业的不成熟，而我们美其名曰的“快节奏”，是不是让我们失去了太多。 ■文｜市井财经专栏作家 叶克飞 德国有这样一座千年古城，它美丽又宜居，50%的土地属于自然风景区和保护区，超过60%的面积为森林所覆盖。城区内有两万多棵行道树和公园绿化树木。它有古老的一面，处处有着中世纪印记，有许多几百年的老店，恪守旧时商业模式。它也有现代的一面，繁华又时尚。它是欧洲的环保之城，垃圾处理的典范，整座城市80%的用纸都是再生纸，它还是欧洲太阳能光电产业的中心。这座城市每千人拥有私家车423辆，在中国人看来数量惊人，但却是德国最低。 同时它有着囊括整座老城的步行区和随之衍生的慢经济，然而超大的步行区并未带来不便，居然还被它拿到了“欧洲短距离交通奖”。 这座让古老商业和现代经济体系共存的城市，名叫弗莱堡。 遍布老城的鹅卵石，居然是商业传承密码 弗莱堡的本意是“自由之堡”。它的位置非常特别，位于黑森林地区，德国西部边境，距离法国和瑞士都很近。这样的交汇之地，最易发展商业。早在12世纪，这里已经形成了较有规模的城镇，15世纪已成为盐铁交易中心。 此后的弗莱堡曾被各种政治势力统治，也曾饱受各种摧残，不过商业传统仍得保留。想来也是，没有商业的地方，谈什么自由？ 弗莱堡的商业痕迹都留在了马路上。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你真的到访弗莱堡就明白了。 在弗莱堡老城区的人行道上，随时可以见到各种鹅卵石，其中许多拼成了特别的图案。人们走在路上，也会变成低头族，不过他们看的可不是手机，而是鹅卵石拼成的图案。 如果地面上的图案是一张床，那旁边便是一间床上用品店。如果地上有个足球图案，旁边自然是体育用品店。至于地上有个大蛋糕，那就是一间咖啡馆。如果是把铲子的图案呢？那就是园艺用品店，对于喜欢花花草草的德国人来说，这可是生活必需。如果是扭动的女巫头像，你可别以为是奇幻世界里的魔法用品店，那其实是个舞蹈教室。至于那本翻开的书，当然属于当地最古老的书店，还曾被评为欧洲最美十大书店之一，不少游客会专门寻来。 有时，相邻的店家还会组合地面的图案，比如一边是个面包圈，另一边是朵金色的花，便是面包店和首饰店的组合。 在弗莱堡老城里，鹅卵石铺就的图案大概有两百多个，多半与周边建筑有着直接关系。 在岁月洗礼之下，每一颗鹅卵石都显得十分光滑，或许再过两百年，它们还是这个样子。尽管有些行业渐渐没落，有些商店无人承继，如今换作其他用途，只有鹅卵石记录着过往。但大多数鹅卵石图案与商店仍然可以对应，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商家的坚持比鹅卵石的坚持显然更可贵，有些商店显然传承了几代人，而背后则是这座城市悠久的商业传统。 想想我们所在的城市吧，商铺的快速转手率，与其说是时代的浮躁，倒不如说是商业的不成熟，而我们美其名曰的“快节奏”，是不是让我们失去了太多。 酒店的能源、取暖和纳凉，全靠环保再利用 拥有60%森林覆盖率的弗莱堡，空气指数好得惊人。这不完全是天赐，虽然有黑森林眷顾，但如果肆意挥霍，也会变得满目疮痍。这样的例子，我们在国内可见多了。弗莱堡的可贵之处，在于它几十年前就已经是一座享誉欧洲的环保之城。 热衷环保的人都知道绿党，这是由环保非政府组织发展而来的政党，以“生态优先”、非暴力、基层民主、反核原则等为政治主张。世界上最早的绿党诞生于1972年的新西兰，此后绿党在欧洲迅速扩张，最著名的就是德国绿党。 你不知道的是，德国绿党的发端就在弗莱堡。 七十年代，当时的西德联邦政府曾有意在弗莱堡旁边的小镇修建核电站，弗莱堡的大学生、反核主义者和环保主义者联合抗议，捍卫家园，最终获胜。这场运动也催生了德国绿党的诞生。 1986年，前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发生，举世震惊。弗莱堡市议会当即决定放弃使用核能，并提出开发利用太阳能的计划。 如今，你走在弗莱堡的居民区里，抬头看看，会发现红瓦屋顶上全是太阳能光电板。这里可是全德国太阳能应用最发达的地方，平均每位居民拥有36.7kWp的太阳光能容量，不仅是全德之冠，更在全球名列前茅。至于太阳能光电产业的产值，弗莱堡也位居德国之冠，还带动了大量就业。 政府鼓励环保的措施很多，弗莱堡市民如果想在自家屋顶安装太阳能光电板，可获得10年或20年不等的3％到4％低息贷款，以补助设备与施工成本，还能获得20年的优惠电价措施。 有意思的是，连酒店行业也投入其中。除了以太阳能光电实现能源自给外，当地不少宾馆还利用地下水循环系统保持夏日清凉，到了冬天，则会采用当地流行的高能木屑燃烧供热。 这个高能木屑很有意思，它其实是一种木屑压制而成的燃烧棒，这些木屑来自当地家具厂和其他林木工厂在加工过程中产生的废料。经过处理后，高能木屑的燃烧效率非常高，据说一家酒店一年使用的高能木屑，也只会产生两盆灰烬，近乎于无。 正是这环保态度，造就了弗莱堡的宜居。 弗莱堡的超市位置与众不同 傍晚走在弗莱堡老城，极其轻松惬意。一来小溪贯穿老城，流水潺潺，二来满地都是鹅卵石图案，彷如探秘，十分有趣。更重要的是，都是步行区，不用担心汽车的问题。当然，有时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铛铛”声也要留心，因为那是电车来了。 德国大多数城市都有步行区，但像弗莱堡老城这么大的步行区，还真是独一无二。一般来说，步行区环保又宜人，但我们国内设置的许多步行区，反而阻碍了周边交通，造成其他路段拥堵，停车也成问题，而且如果你不小心住在步行区，每天出入也不方便。弗莱堡就不会这样，每条大街都有电车经过，不管你在老城的哪个街巷，走出来两分钟就能坐上车。 早在1969年，这座城市就制定了第一个“交通总规划”，此后几十年间，弗莱堡的公交车线路、自行车专用道和步行街区的扩建从未间断过，也因此拿过“欧洲短距离交通奖”。 之所以要不断扩建路网，是因为弗莱堡的交通政策首要目标便是尽量降低市区交通流量，因此必须保证机动车在城市外围快速通过，尽量避开住宅区。另外，有轨电车的铺设已经遍及全城，65%的城市居民住在有轨电车沿线附近，出门即可乘车，十分方便。 有个数据值得一提，弗莱堡每千人拥有私家车423辆，这个数字放在中国十分惊人，但在一个家庭普遍拥有两三辆车的德国，却相当之低。在德国15万以上人口的城市里，弗莱堡的私家车拥有比例是最低的。 这些数字并不冰冷，也让我有更直观的感受。但更触动我的是一个细节：在西方城市里，大型超市位于城市郊区或者边缘，是很普遍的现象，开着车去购物，也是欧美民众习以为常之事。可是在弗莱堡，我入城时曾习惯性找超市，以求顺便补给，可却没碰上超市。倒是在老城晃荡时，常常可以见到各种超市，结果一路买个不停。 原来，弗莱堡在超市和商店的设置上也有规划布局，只要是住宅区，就得保证居民能在步行距离内完成生活购物。反倒是欧美最习惯的郊外大型超市，不在弗莱堡的规划之内。这座环保之都的特别，由此可见一斑。 在环保之都探寻垃圾处理的奥秘 说起德国的垃圾处理，不可不提“环保之都”弗莱堡。多年来，这座城市的气候保护、能源利用、交通规划和垃圾处理等方面都堪称德国典范。 在弗莱堡的大街上晃悠，两旁有不少橱窗漂亮的小店，难免让人流连。最吸引我的当然是书店和文具店，在一家文具店里拿了两本本子，精致可喜，触感也佳。买单时，儿子突然见到本子背面有个卡通人物倒垃圾的标志，觉得有趣，指给我看。店主看着一乐，跟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是德语我们完全听不懂呀，再问问，才搞明白，这其实是当地一个小小的文创产品，呼吁正确的垃圾处理方式，这本本子就是用再生纸做成。 再一查数据，真是不得了，原来弗莱堡现在80%的用纸都是废纸回收再加工制成。 1991年开始，弗莱堡执行非常严格的垃圾回收利用制度，采取各种物质刺激手段控制垃圾数量。比如对使用环保尿布的居民予以补贴，对少扔垃圾的住户降低垃圾处理费等。弗莱堡市居民每人平均抛弃的废物量，明显低于全州和全国水平。 如今在弗莱堡城郊，有一座著名的TREA垃圾处理站。2005年开始，弗莱堡地区的不可回收性垃圾都会被送来这里焚烧。这个垃圾处理站不但安全，而且环保，焚烧过程产生的余热可保证两万五千户人家的供暖。城市百分之一的用电，也来自于利用垃圾发酵产生的热量。 环保观念深入人心，也使得弗莱堡人对环保能源的利用走在了前面。离开弗莱堡那天，顺便去参观弗莱堡的德雷萨姆足球场。这是弗莱堡队的主场，在德国足球史上，这支俱乐部的战绩乏善可陈，1978年才第一次升上德乙，1993年才第一次升上德甲，此后在德甲德乙间浮沉。成绩拿不出手，可球场仍有可观之处，因为弗莱堡人会告诉你，这是世界上第一个采用太阳能的球场。而且，世界上第一座采用太阳能的建筑物也在弗莱堡。这里还有可随太阳旋转的阳光屋，有太阳能电池住宅楼。 在弗莱堡，从事环境相关工作的足足有一万多人，相关企业多达1500个，每年创造五亿多欧元的产值，这个环保经济做得也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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