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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的书院

 zqbxi 2019-01-28

南宋的书院已建立起一套比较完备的制度。从办学宗旨、培养目标、教学内容和方式,以及教师的选聘、学生来源及条件、经费筹集和组织管理等,都有了比较明确的规定和比较稳定的条例。朱熹为白鹿洞书院亲手拟订的《白鹿洞书院揭示》(也称《白鹿洞书院教条》、《白鹿洞书院学规》)成为各书院的标准条规,为书院制度化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南宋的书院

  书院的规模进一步扩大,设施也渐趋完备,而且形成了较稳定的建筑格局。一般书院多由祭祀设施、藏书楼、讲堂、斋舍、生活设施五部分组成。讲堂多达十余间,斋舍百余间,容纳生徒和来访者数百人。
  书院教育的内容和形式日益充实和丰富,教育特色更为突出和显著。藏书、祭祀、讲学都受到充分的重视,并且形成了相应的制度,创设了较好的条件。
  书院的藏书受到广泛的重视。除请求朝廷御颁书籍外,还收藏友朋赠书,并遣人四处购书。专建藏书楼和书库,委派专人掌管。不少书院着手自己编书、刊刻书籍。各书院差不多都成为当地一个藏书最丰富的场所,因此成为一个地区的文化教育中心。
  书院的祭祀活动是一项特有的活动内容,也是书院教育的一大特色。祭祀活动似乎带有某种宗教色彩,实际上,通过书院祭祀的对象可以表明该书院的学术宗旨和特点。书院除一般供祀孔孟等先圣先师之外,特别重视供祀周、程、张等北宋的理学大师,表明书院大都与理学有关,是讲理学的书院。不少书院都各有自己特有的供祀对象,多把本学派的创始人,或与该书院有密切关系的代表人物加以供奉,用以提高书院的社会地位,标明或保持该书院的学派特点和学术特色。书院供祀与佛道寺观的祭祀方式也有所不同,不是祈求某些神灵的保佑,而是为人树立某种典型形象,是一种生动的教育形式。
  讲学是书院的主要活动内容,也是书院作为教育机构的重要标志。书院的讲学有许多新发展。讲学人可慕名聘请,或书院主持人自讲,还可临时请名人讲演。不同学派可以互相交流、论辩。如:朱熹曾邀请陆九渊到白鹿洞书院讲“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黄榦〔gan干〕(朱熹的得意弟子)去庐山访友,曾应邀在白鹿洞书院讲“乾坤二卦”;朱熹曾赴岳麓书院同张栻会讲。名师在书院讲学,听讲者不限本书院师生,外地士子也可前来听讲,如:黄榦在白鹿洞书院讲“乾坤二卦”时,“山南北之士皆来集”。有的书院还曾实行高足弟子代讲。如陆九渊在槐堂讲学时,令弟子邓约礼为斋长,有求见问学者,先令其从邓问学;在应天山精舍讲学时,又以从邓约礼学习的傅子云代讲。名师讲学常把所讲内容整理成讲义,学生听讲也如实边听边记。如:陆九渊在白鹿洞书院讲学的“书堂讲义”,吕祖谦在丽泽书院讲学也有“丽泽讲义”。学生的听讲笔记也常整理总汇起来,如:《朱子语类》140卷,就是辑录朱熹99个弟子的多年听讲笔记而成的。后世教学中教师的讲义和学生的听课笔记大概就是由此沿袭而来的。南宋讲学的优良传统,到明代书院又有进一步发展,成为独具特色的书院讲会制度。
  南宋书院数量多、规模大、地位高、影响广,差不多取代了官学,成为当时许多地区的主要教育机构。


  南宋书院的勃兴是多方面因素促成的。概括起来,大概有四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官学的衰落。

庆历以后把发展教育的重点寄托在兴办官学上,然而三次兴学运动均告失败,所存者也仅有学校的形式,而无教育的实绩。
  绍熙三年(公元1192年)吏部尚书赵汝愚在一份奏折中指出:中兴以来,朝廷建太学,行贡举,造成“奔竞之风胜,而忠信之俗微”,学校中“工雕篆之文,无进修之志”,“视庠序如传舍,目师儒如路人,季考月书,尽成具文”(《《宋史·选举志》)。
  朱熹在《学校贡举私议》中也说:“所谓太学者,但为声利之场,而掌其教事者不过取其善为科举之文”,“师生相视漠然如行路之人,间相与言,亦未尝闻之以德行道艺之实”,学校“又只以促其嗜利苟得,冒昧无耻之心。殊非国家之所以立学教人之本意也”(《朱文公文集》)。
  兵部侍郎虞俦〔chou愁〕曾上书指出:“近来州郡之学,往往多就废坏。士子游学,非图啜[饣甫]以给朝夕,则假衣冠以诳流俗。而乡里之自好者,过其门而不入,为教授者,则自以为冷官,而不事事。自一郡观之,若未甚害也,举天下皆然,则实关事体也。”他激愤地说:“朝廷建一官,盖欲使之治一职,苟以为迂阔于事,无补于时,曷不一举而废之!吏禄学粮,犹可省也。”(《续文献通考·学校考》)
  北宋兴学,提高了官学的社会地位,但是官学学生尤其是太学生成为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论陈时政,成为了风气。至南宋时,太学生伏阙上书,干预朝政的声势更强烈,造成相当大的社会影响政治压力。如:陈东在钦宗和高宗时曾七次上书,并领导了太学生请愿运动;光宗绍熙五年(公元1194年)太学生汪安仁等200余人上书;宁宗庆元元年(公元1195年)太学生杨宏中等六人上书;理宗淳祐十年(公元1250年)太学生刘黻〔fu伏〕等六人上书。因此,朝廷感到与其发展官学,不如鼓励读书士子在深山寂林创设书院闭门读书、潜心修养更为可靠,至少可以减少许多麻烦。另一方面还有经济上的考虑。北宋兴办官学,上自太学,下至州府县学,一切费用概由官府负担,需要大批经费,而国家经济实力又不足以维持数量众多的学校。南宋时,国家财政更为困难,尽管高宗曾宣称:“朕不惜百万之财以养士”,究竟不免因实际困难而发生动摇。朱熹在《建宁府崇安县学田记》中记叙过州县学经费困难的窘况:“崇安县故有学而无田,遭大夫之贤而有意于教事者,乃能缩取他费之赢以供养士之费。其或有故而不能继,则诸生无所仰食,而往往散去,以是殿堂倾圯,斋馆荒芜。”朱熹感叹道:“然养士之需,至以天下之力奉之而不足,则亦岂可不谓难哉”,总不能老让读书人“岁终裹饭而学于我”吧!因经费困难致使官学时作时辍,难以维持,而自筹经费,置田设学的书院倒有独特的优势,遂应运而盛。
  第二,科举制度的腐败。

南宋官学的衰落和科举制度的腐败是互为因果的在一定意义上说,正是科举制度的腐败,进一步加剧了官学的衰落。因此,南宋许多有志之士对官学的批评多从抨击科举制度的弊病着眼的。
  南宋的书院都标榜反对科举。朱熹在复兴白鹿洞书院时,就反复勖勉学生不要参加科举,不要只想做官,不要追求利禄,应当牢记古代圣贤教人为学之意,讲明义理,以修身心,然后推己及人。要像颜渊那样,居陋巷而不改其乐,钻研贤圣经传,只求明诚两进,德业双修,道艺并进。朱熹的许多诗句都贯穿这种精神。
  一首称:
  曰明诚其两进,抑敬义其偕立。
  允莘挚之所怀,谨巷颜之攸执。
  彼青紫之势劳,亦何心于俯拾。
  (《朱文公文集》卷一)
  另一首称:
  青云白石聊同趣,霁月风光更别传。
  珍重个中无限乐,诸郎莫若羡腾骞。
  (《朱文公文集》卷七)
  还有一首称:
  深源定自闲中得,妙用元从乐处生。
  莫问无穷庵外事,此心聊与此山盟。
  (《朱文公文集》卷七)
  都是提倡和鼓励学生向颜渊学习,追求一种“孔颜乐处”的精神境界。
  值得注意的是,南宋学者创书院讲学,读书士子热心于求学书院,不同于唐末五代的士人隐居山林,以避战乱的消极心态。朱熹等人也并非真的超俗出世,而是希望造就具有“德行道艺之实”的人才,以匡正天下,挽救世风世俗。
  第三,理学的发展和成熟。
  理学的发展和成熟,促进了南宋书院的勃兴。南宋的书院多是宣讲理学的书院,理学成为南宋书院的基本教育内容;南宋的理学主要通过书院进行传播,南宋书院成为研究和传播理学的重要基地。著名学者杨时说:“学而不闻道,犹不学也。”若庸也说:“创书院而不讲明此道,与无书院等。”所谓“道”,即道学之道,也就是理学之道。表明理学与书院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
  理学奠基于北宋时期。周敦颐、二程、张载、邵雍等人,反对汉唐经学教育只重章句训诂、笺注,主张为学要讲究明心养性,讲明义理,认为仁、义、忠、信不离乎心,本源于理,正心、诚意、修身为为学之本,必须以《易》为宗,以《大学》、《中庸》为体,以孔、孟为法,构建起理学的基本体系和框架。朱熹以毕生精力完成对《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的注释工作,合称为《四书集注》,并推崇为“经”的权威神圣地位,标志着理学已进入成熟阶段,朱熹也成为理学的集大成者。
  随着理学体系的成熟,也就步入传播阶段,以便广泛扩大理学的影响。书院讲学是传播理学的最好方式和最佳途径,因为书院具有教学与学术研究相结合的特点,书院大都不受或较少受科举考试的制约,便于自由讲授,自由研讨。因此,书院成为研究和传播理学的最理想的场所,成为发展理学的学术教育基地。
  理学形成不同的学派每一学派都创办了一批各具特色的书院如:朱熹复兴白鹿洞书院,张栻主讲岳麓书院,陆九渊讲学于应天山精舍和象山精舍,吕祖谦主讲丽泽书院等。他们各以书院为基地传播自己学派的学术思想,实现自己学派理想的教育目标。特别是他们的弟子门人又各创书院,以扩大影响,造成了书院繁盛的局面。
  第四,印刷业的发达。

书院以藏书丰富为特征。自学读书是书院教学的一大特色。藏书是书院教育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书院教育的悠久的优良传统。
  中国的印刷术是世界闻名的重大发明,长期处于世界领先的地位。印刷术的发明,印刷条件的改善,是书院发展的重要条件。王应麟在其所著《玉海》中解释书院时称:“院者,取名于周垣也。”就是说,书院就是指有围墙院落的藏书、校书、读书的场所。书院与书籍是不可分的。
  南宋时期,印刷术又有了新的进步,刻版印刷的发展,大大提高了刊印图书的效率和质量。除了官方的刊书机构,大量出现私家书坊,为私人藏书提供了方便。书院藏书的条件得到了保障和改善,并且开创了书院刊印图书的历史。后世图书馆藏书中的珍本书、善本书,一部分就是“书院本”。如:婺源丽泽书院在理宗绍定三年(公元1230年)重刻司马光的《切韵指掌图》二卷;龙溪书院于淳祐八年(公元1248年)刻《陈北溪集》50卷;象山书院于绍定四年(公元1231年)刻袁燮的《家塾书抄》12卷;建安书院于咸淳元年(公元1265年)刻《朱文公文集》100卷,《续集》10卷,《别集》11卷。
  图书的大量刊印,有利于图书收藏,也为书院的发展提供了有利的条件。特别是书院刻书业的发展,扩大了书院的社会影响,提高了书院的社会地位,也方便了书院的教学和研究工作的开展和提高,对书院的勃兴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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