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皮快板】 客官说话不思量 胡言乱语发颠狂 自从丈夫分别往 谨守深闺我奉高堂 大嫂把话错来讲 卑人言来听端详 男儿无妻家无主 妇人无夫室无梁 你今若肯从勾当 学一个巫山仙子会襄王 狂徒把话错来讲 调戏民妇罪难当 你与我丈夫同来往 不该昧心丧天良 有书快把书奉上 无书早早离田桑 再若是胡言乱语讲 【西皮摇板】 管叫你披枷带锁无有下场 听罢言来喜心上 果然是为我守空房
【西皮快板】 任你说尽风流样 奴本是铜打铁心肠 【西皮摇板】 低下头来心暗想 将身跳出这是非场 黄金不顾回家往 贞节烈女世无双 拾起黄金把马上 回到家去奉高堂 1987年5月,有机会见到从美国到北京来小住的邹苇澄先生。在全国政协和黄埔校友会的主持下,邹先生举办了书画展并彩唱了几场京剧。这使北京观众得以瞻仰这位美籍华裔多才多艺的风采。 邹苇澄先生别署寒山楼主在美籍华裔人士中,夙以京剧名票享誉。因此我见到他,首先便向他了解海外知名的票界人士的动向,从而自然而然地谈到三十年代即已成名的程派票友高华先生。原来邹先生同高华很熟,从邹先生谈话中得知高华在年辈上,应该与程砚秋先生属于同辈人,他是八十年代初才去世的,享年八十多。
在这以前,我也曾向海外来鸿打听高华的下落,但都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几年前,门人王大鹏同志自联邦德国曾寄我一帧旧照片,上面是三个人,即张大千、孟小冬和高华夫人。至于高华本人,大鹏却不清楚。这次总算有了确讯,可是高华已溘然长逝了。高华钻研程派,纯粹是出于对京剧艺术的热爱。三十年代前期,高在百代公司曾与杨宝森合录过三张唱片是半出《桑园会》,时成为唱片行业中的热门货。 与这同时,高自己在百代公司灌制的《三击掌》等程派戏唱段,销路就不及《桑园会》那么“抢手”。当时我曾间接听到程先生对高的评价,认为他有自己个人的“创造”,并不同程腔一模一样。而程先生的这个说法是多少带有微辞味道的。不过就我这外行的耳朵来听高华的唱工已经感到很不简单了。
三十年代宗程派者,内行中只有一个陈丽芳是真正拜了门的弟子;荀令香虽拜了程先生,戏路却与程迥异,只算挂名徒弟。女演员中的王玉华(即新艳秋)可算程的信徒,但因与程先生竞争,当时彼此感情并不融洽。中华戏校中女学生如侯玉兰等是学程的,可是还不够成熟。因此,高华的出现在彼时程派传人中毕竟占有一席重要地位。
【二黄导板】 哭一声我老父英灵何在 【碰板】 算此来只剩下石马坟台 【反二黄慢板】 想前时建牙旗征车同载 到如今撇下我无处安排
【反二黄慢板】 痛家中有老母倚门相待 盼阴魂随孤女千里归来 我这里对亡亲凄凉下拜 凄凉下拜 爹爹呀 看一旁我夫主更痛心怀 我与你结同心月余恩爱 一霎时便就要鸳侣分开 一场空说什么英雄粉黛 【反二黄散板】 到如今真个是埋骨成灰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高华在大中华公司录制了大批唱片。当时程先生因身体发胖,有的带武打的戏已不上演,如《沈云英》即是其中之一。而程先生本人所灌的《沈云英》唱片,只有一张反调,还是从第五句唱起的,前面的导板、回龙和两句二黄慢板均付阙如。而高华这一时期所录的唱片中,恰好就有《沈云英》的这前四句。另外程先生当时最负盛名的两出拿手戏《文姬归汉》和《锁麟囊》虽有唱片而唱段并未录全。高华便也录了这两出戏,凡程先生唱片,中所欠缺的唱段,高基本上都补齐了。
一时迷程的观众,便争购高华的这一批唱片以求能够间接欣赏程腔,并借以获聆“全豹”。全国解放,高华去了台湾,从此国内对此人讳莫如深,再也不提及他的名字了。现在历史条件已有很大变化,海峡两岸人民无不渴盼统一,文化艺术上的交流也由过去的封闭局面转为开拓、发展,那么,研究京剧者,尤其是爱好、学习并有意继承发展程派艺术的内外行朋友,对于像高华这样一位老资格的程派名票,就更不应该把他遗忘了。 程派艺术是从本世纪二十年代即已奠定了基础的。在程先生成名后不久,就有新艳秋、陈丽芳等专门宗程的名演员为观众所承认;到四十年代,程先生的弟子赵荣琛、王吟秋等同志急起直追,为程派开拓了一片新园地。而高华先生虽是业余爱好者,但他崛起于三十年代,恰好是程派传人屮一位承前启后的关键人物。值得注意的是,在高华专心致志钻研程派艺术的过程中,为他操琴的乃是今天仍活跃于京剧舞台上的程派琴师唐在炘。 可以这样说,唐在炘之所以能掌握一定数量的程腔,并取得艺术上的实践经验,是同曾为高华伴奏这一事实分不开的。说得更具体一点,唐在炘应该说是在高华的培植下成长起来的。人们经常说李世济之所以能继承程派艺术并有了一定成就,除受到程先生本人的指点和赵荣琛同志的帮助外,还有同唐在炘的通力合作也是密切相关的。然则饮水思源,既然在国内,程派传人能数得上李世济,那就也应有高华这位程派名票的一份功劳,这也正是我撰写此一小文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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