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两代人,服务铁路数十年。马明凤和父母把自己的青春都献给了铁路,也成为了中国铁路变化的见证者。 一生情,一辈子 “老铁路人”马金山和李丽在铁路上兢兢业业干了一辈子,但并没想过让女儿马明凤再到铁路来工作。因为他们清楚铁路人的苦和累,懂得与家人的聚少离多。 李丽今年62岁,是北京铁路局天津客运段的退休职工。她18岁入路,在铁路上工作了42年,经常是一出车就要离家一周,循环往复,见到家人的日子少之又少。 女儿马明凤一周都见不到妈妈,只能等火车第5天返回时,去车站看她。那时,火车上没有保洁和其他随车人员,一个乘务员要负责一节车厢的全部工作。火车开回天津后,李丽不能直接下班,需要跟着火车开进车库,用一晚上的时间整理车厢里的卧具、物品。
“我就从天津站上车,跟妈妈进库,在车上睡一晚再回家。看着妈妈一个人整理床单、毛毯,收拾厕所,清扫旅客扔到地上的果壳瓜子皮,很心疼。”年幼的马明凤学会了在车厢里给妈妈搭把手干活。像她一样的铁路孩子还有很多,他们三五成群被带到车上见妈妈,帮着妈妈干活。在夜晚黑漆漆的车厢里嬉闹,入睡,成了他们难忘的童年记忆。 2000年,马明凤中专毕业,准备就业到一家制药厂,就等着半年后办理入职手续。但那一年,北京铁路局来天津举办的一场招聘让她动了心。“在铁路家庭长大,耳濡目染,从小就听父母聊铁路上的人和事,对这份工作再熟悉不过了。”于是,她瞒着爹妈偷偷去考试,并在那次应聘者众多而录取人数凤毛麟角的竞争中脱颖而出,被免去复试直接录用为铁路劳务工。 马明凤在硬座车厢勤学苦干,仅仅一年,就当上了标兵,被提拔成了列车长。那时,妈妈李丽没有退休,还在走车。那一年,一家人过了一个特别的春节。“我妈妈的火车从天津开往齐齐哈尔,我走的线路是北京到上海,我们都经过天津西站。大年三十那一天,我爸先是在站台送走了我妈,又送走了我。但我和妈妈见不了面。” 李丽曾经对女儿说,等自己退休了,一定要天天守着她,把这些年亏欠女儿的陪伴,加倍地补偿回来。可是当她真的退休了,女儿又成了另一个她,给不了她“陪伴”的机会。“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帮女儿看好孩子,做她的坚实后盾,支持好她的工作。”李丽说。 舍小家,为大家 马明凤的丈夫李朝晖也成长于铁路家庭,有着与她相似的成长轨迹。他在1997年香港回归时担任北京到九龙线首发任务的列车长,如今已跨入管理岗位。夫妻俩重复着马金山和李丽当年的铁路生活,聚少离多。一周见一两回,能一起吃顿饭就算是小团圆。 马明凤目前担任北京客运段高铁一队的副队长,每6天会有一次夜班,每周有二三次跟车巡查的“添乘”任务,每次出车再回到北京已是夜里11点,平常还要坐办公室处理各项工作,没有轮休和倒休,与各种节日无缘。有了两个宝宝之后,她把大儿子放到了爷爷奶奶家,小儿子则由姥姥姥爷照看。“虽然我像妈妈当年一样忙碌,但感恩的是,因为家中几位老人的帮助,我和爱人不必再为了照顾孩子而发愁。”马明凤说。 这几年的春运,马明凤一直随车奔波在外。从担任列车长开始,她每年大年三十都在车上,初四才能回家。2011年的春节前后,马明凤在外地执行跟车任务,每天往返于上海与江西鹰潭之间,直到40天的春运期结束。“大年初一初二我所在的这趟临时列车停运,我初一赶回了北京,初二晚上又跟车回到了上海,只在家待了一天。”其他的日子里,晚上7点钟她回到宿舍,吃盒饭,收拾一下准备休息。第二天6点起床,7点上车出发。那时,大儿子才3岁,由爷爷奶奶辛苦照看着。每晚电话里儿子叫妈妈的声音,是她独自外在工作时最暖的陪伴。 服务着,见证着 服务铁路的几十年,马明凤和父母是中国铁路变化的见证者。“北京、天津到上海的时间,在90年代初是三天三夜,后来缩短到了两天,之后又变成了一天一夜。到了高铁时代,时间缩短到了5小时,‘复兴号’开行后变成了4个半小时。我也有幸参与了自2007年实施的中国铁路的第六次大提速,见证了中国速度的提升。”马明凤说。 在她的眼中,铁路发展得太快了。过去的绿皮车里,座位上下乃至厕所洗手台都塞满了人,想从这个车厢跨到另一个车厢去服务,得“翻山越岭”。现在列车里窗明几净,座位舒适,旅客定员,车厢从商务到一二等座,细分服务。过去乘务员要靠电茶炉烧水,给旅客送水,现在旅客自助取水,方便又快捷。过去,因为需要手动开关车门,一个乘务员只能看管一节车厢。现在车门实现了自动开关,一个乘务员可以管理四节车厢。 “去年,我参与了17编组超长版复兴号的高铁试验车运行,每到一站要划定精确的到站位置,测试座椅的舒适度、噪音情况等等,在软硬件上精益求精。”马明凤说。 来铁路19年了,马明凤和爱人、同事把青春都献给了铁路。“我见证了列车在京沪线上从120公里时速到350公里时速的变化,它也见证着我从乘务员到列车长、车队长的成长。如今,高铁是中国的一张名片,在世界上跑得最快,线路铺得最广,我为能在这里工作感到由衷的自豪。虽然家中孩子小,老人年纪也大了,不能经常陪伴在他们身边,但我热爱着这份事业。如果问我,是什么在支撑着我和我的家人从事这样一份工作,我想是一种情怀,对铁路、对国家的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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