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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蓝 诗经陈风十首，没有一见倾心的诗句。 因为生僻和模糊，诗像谜一般，每一首都要借助高人的指点。高人们各执一词又彼此争锋相对，同一首诗，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三四种解读。到今天，哗众取宠，新奇大胆皆成文字。又不知有多少新的旧的新旧混杂的各种诠释。所以，读诗经，也很考量人的。不止静心，还要多几分诚意，去一分功利。 读《陈风·宛丘》，云里雾里，从古至今有六七种不同解读。《毛诗序》说是讽刺陈国统治者游荡无度。朱熹认为讽刺的是在宛丘上的游荡之人。高亨以为这是一首讽刺巫女的诗。余冠英又解说为男恋女的情诗。此外，还有吟咏男女歌舞聚会的奏舞乐章等等。 如今的通行本一般定论为对一位巫女舞蹈家的倾慕之情。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子”可以指统治者、大夫、巫女、巫男、游荡之人。几乎每一种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出处、典籍。“汤”为“荡”，意为游荡、或舞动飘逸之态，也都有引用可查。所以，按各家解读可分别理解为：毛公说，幽公终日在宛丘之上淫荒昏乱。朱熹讲，有个不学之徒整日闲游与宛丘之上。今人说：那个体态飘逸的巫女在宛丘之上翩翩起舞。……“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这两句又可解读为：一、君王痴情于歌舞祭祀，不论春夏秋冬，这样很快国家就没有希望了。二、不论春夏秋冬，我痴恋巫女，看她终日起舞，却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她没有希望。 读者如我，细细读来，觉得都是在理的。只是如今绝大多数的定论都有点鄙视毛诗序，对朱熹、方玉润等等大家的言说只是稍加借鉴，最后都一致偏向于男女恋情上去解读。 同样的《东门之枌》：忽略了陈国“谷旦”这一节庆的盛况描述，仅从“贻我握椒”便定为这是一首歌颂男女爱情的情歌。《株林》，“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匪适株林，从夏南！驾我乘马，说于株野。乘我乘驹，朝食于株！”短短两行，并无具体实指。今人从陈灵公君臣与夏姬的淫乱传言中，做了无数不端的揣测，想象之充分、描述之猥琐，不知臆想到何处了。 从诗言志的传统到诗缘情的特质，从政论道德说教到如今的情爱说泛滥。感觉对诗三百的解读总不能在一个既严谨又活泼，既令人信服又充满美感的赏析中徐徐展开。 《陈风》中《月出》最为出色。“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虽然读来稍有拗口，不过月下美人窈窕，君子思虑动人的诗情画意感染了无数人。从此，月下怀人的优美意境启发了李白的“美人如花隔云端”；张若虚的“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常建的“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真是月色冰冷，诗意温情。或许这才是《诗》要我们悉心感受的地方，也是诗经千年流芳的缘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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