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其五 清 龚自珍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是被柳亚子誉为“三百年来第一流”的龚自珍所写,千古名句,花落也是护花,所以这零落,也是新生。 龚自珍是清代思想家、文学家及改良主义的先驱者。27岁中举人,38岁中进士。曾任内阁中书、宗人府主事和礼部主事等官职。主张革除弊政,抵制外国侵略,曾全力支持林则徐禁除鸦片。诗文主张“更法”、“改图”,揭露清统治者的腐朽,洋溢着爱国热情,。
某年的春日,他偶然丛故纸中捡到花瓣一包,纸背细书辛幼安“更能消几番风雨”一阕,想起往事,当年在京师看到忠寺海棠花落英缤纷,心中感到怜悯,于是在戊辰暮春随手写下上面的词,并因此泫然得句:
减字木兰花·偶检丛纸中 人天无据,被侬留得香魂住。 如梦如烟,枝上花开又十年! 十年千里,风痕雨点斓斑里。 莫怪怜他,身世依然是落花。 落花缤纷,谁有不怜惜呢?只因这落花,让人想起了如梦似烟的往事,也想到了四海飘零的自身,这份由花到人的观照,也是人们感慨的缘由。
唐代诗人李白在《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中有这么几句: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 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 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 金阙前开二峰长, 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 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 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 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 白波九道流雪山…
这一生喜欢到五岳寻仙,在茫茫大江边感知宇宙的无穷,在雪山黄云中领悟岁月的变幻,浮生须臾,却也要让着须臾,尽可能多地看尽人间风景。 茫茫大江,一去不还。大江这一意象,也在很多诗人的笔下,成为开阔雄豪的代称。
论诗三十首·其五 金 元好问 纵横诗笔见高情, 何物能浇块垒平? 老阮不狂谁会得? 出门一笑大江横。
诗人的豪放,如大江奔涌。诗文若能浇灭心中块垒,也自然显出不同的格调。
由是想起诗人王质。他少负志操,以家世官卑,思立名于世,以大其门。寓居寿春,躬耕以养母,专以讲学为事,门人受业者大集其门。年甫强仕,不求闻达,亲友规之曰:“以华卿之才,取名位如俯拾地芥耳,安自苦于亹茸者乎?扬名显亲,非耕稼可致也。”质乃白于母,请赴乡举。1160年,考取一甲进士。
可惜的是,他生逢南宋乱世,也不能主宰自身命运。但他十分关心政治,是一名坚定的抗战派。早年他积极进取,但因性格耿直,迭遭打击,多次罢官,多次入幕府,但始终壮志未酬。《宋史》称其“奉祠去国”“负其有为之才”。
东流道中 宋 王质 山高树多日出迟,食时雾露且雰霏。 马蹄已踏两邮舍,人家渐开双竹扉。 冬青匝路野蜂乱,荞麦满园山雀飞。 明朝大江送吾去,万里天风吹客衣。
辜负了自身才华的诗人,在流落江湖的途中,看到山水草木,看到人间烟火,想到大江也是在为自己送行,心中也陡然涌起一种豪情,这万里天风,也是在为自己壮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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