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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乙亥年大年初一，一家人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饺子，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身影。16年前的今天，父亲和我们一起过完了他人生最后一个春节，在一个秋雨秋风愁煞人的夜晚，溘然长逝。 回想父亲的一生，实在是平凡而又平凡，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建树，也没有可以名载史册的动人事迹，父亲就是一个老实本分，一辈子面向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性情木讷，不善言语，一口豫剧移植老陕腔，随时猛不丁会冒出几个当地人难以理解的河南方言，而这些方言也就往往成了人们拿父亲取乐的话柄。这些还是其次，由于大搬迁，让我们本不宽裕的穷家底更加捉襟见肘，日子过得越发不如人，所谓：人穷志短，大众场活人微言轻！所以父亲处处夹着尾巴做人，窝囊了一本子。 父亲虽然贫贱低微，但在我的眼里，他永远都是伟大的！虽然在茫茫人海里，父亲平凡的宛若沧海一栗，可父亲这滴水却折射出日月光辉！父亲一生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功绩，然而他却给了我生命，养育我们长大成人。在哪三年困难时期、物资极度贫乏的年代里，是父亲拉着人力车上北山，下平川，翻沟越岭拉炭，长途负重换瓮，多方倒腾可以填肚的菜食，确保我们一家在饥饿年代保住了性命，度过了灾荒。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为了保住西安、渭南等关中城市，国家对原三门峡水库建设设计做了修改，因此在336线以上库区腾出了大量的肥沃土地，在国家尚未对此土地做出决定以前，大量的土地原居民纷纷返库抢种庄稼，以弥补在迁居地粮食短缺的窘境。那年夏天父亲也带着放了暑假的我和姐姐下滩种地。我们以朝邑原居住地为大本营，在远离2---3公里以外的黄河滩上，搭起了茅草庵，抢种了5---6亩地的豇豆。由于土地肥沃，光照充足，雨量充沛，豇豆像往上拔一样蹭蹭蹭的疯长，到了成熟季节，豆蔓上挂满了7--8寸长的豇豆角。返库的人看见了，无不笑逐颜开。可是，老天偏不作美，就在人们为豇豆丰收景象弹冠相庆之际，一场罕见的大雨哗哩哗啦下个不停，河滩上的积水越涨越高，黄河的水也溢出河床，不仅淹没了我们已经成熟的豆子，还把河滩上的沟槽灌得溢溢流流。更加要命的是下雨的先一天，父亲到河滩上抢收庄稼，已经一天一夜还没有回家。姐姐和我在人们汇集的信息中担惊受怕地度过了无比煎熬的两天两夜，终于在雨后天晴中盼回了父亲，一见面，经历了生死离别的父子三人相拥而泣，泪流满襟。后来，听父亲讲，他和另一位大叔在大雨中扛着抢收来的豇豆匆匆往回赶，途中遇到第一道沟槽，父亲下去试探了一下，水有两米多深，不过这对于父亲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另一位大叔是个旱鸭子，父亲只好踩着水先把这位大叔送过去，然后在往返两次把豆子搬过去。这样实在太麻烦了，俩人又累又饿，风雨交加，大得要命。正好此时，在此不远处有一草痷。俩人商量先避避风雨再说，刚好草庵里住着一位也是返库种地的老乡，虽然不曾相识，然而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把三个人紧紧地系在了一起， 庵子主人连忙力尽地主之谊，燃起篝火，让父亲俩人烤火烘干衣服，还舀面为他们做饭擀面条。就这样，父亲他们在那个草庵里一呆就是两天一夜。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父亲每天看着不声不吭，蔫不拉几，其实还是一个泅水高手，这在黄土高原上可算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的英雄！ 扪心自问父亲的平凡，只是不善言语、不爱表现而已。改革开放初期，父亲已经年近花甲，体力及渐渐不支，然而为了让儿子安心在单位工作，他主动承担起我家责任田的耕耘收获义务。每天天不亮，父亲就赶着他的老黄牛，在我家的责任田里忙碌，到了晚上，父亲又在老屋喂牛添草，一直要忙到子时以后才上炕休息。而能陪伴父亲的也只有那滋滋作响呛人辣眼袅袅升起在旱烟袋里的青烟而已。到了晚年，父亲双目失明，腿也不利落，生活难以自理。可是父亲从来未给儿女们提出生什么非分的要求，更没有在生活上为难过儿女们，反而老是自责自己不仅不能帮儿女们反而还给儿女们添堵。难道说这样的父亲不伟大么？ 几十年的光阴悠忽一下子就过完了，父亲一生为儿女，为亲友、为四邻的热心付出，为儿女们积攒下人人称赞的口碑。要说父亲一辈子给我们留下了什么，那就是这无私的大爱和良好的口碑。这笔宝贵的财富车载斗量，千车载不尽，万船装不完。父亲的爱比山高，比海深，父亲的精神万古长存！ 写到这里，悲由心生，我们的父母如果健在那该有多好啊！ 现在我有能力，社会有保障，我可以给他们买很多他们想要的东西，想吃的食物，想穿的衣物，让他们衣食无忧，让他们旱涝不愁，坐在车子里游祖国大好河山，看异国风情，享盛世福佑，与儿孙绕膝承欢。可惜他们已经溘然离去，不再给我回报养育、教导之恩的机会，同时他们也失去了看社会发展，享改革成果的机会。 子欲孝而亲不在乃不失为人生一悲。 我最亲最亲的亲人----父亲！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谨以此文献给疼我爱我的亲人=====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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