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人在高潮 人总有高潮和低谷，我现在就是处于一个高潮时期，总有一天我会凉，凉了也好，那样我就能专注的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本亮大叔说道。 晚上，习惯性的进入了本亮大叔的直播间，不同于其他流量主播的是，本亮大叔既不在直播间里卖货，也不让粉丝们刷礼物，他只是一首首的唱着粉丝们希望他唱的歌。 图1 本亮大叔在直播 直播间没有像其它网红那么的装修豪华，甚至十分的简陋，背景居然是一块塑料布，塑料布的后面是一块玻璃，而玻璃的后面居然有其他人在休息。塑料布并不稳，以至于本亮大叔需要时不时的把那块布重新挂好，他说，这样才不至于影响别人休息。 很多网友问他为何不去买一套房子，本亮大叔说道，住不惯城市里的房子，自己的根就是扎在农村的，何况这里还有自己90多岁的老父亲，一个同样爱唱歌，且身体十分硬朗的，慈祥的老人。 但是，本亮大叔同时也说了，现在自己想住农村也是不可能了。 前一段时间，本亮大叔出去躲避了一段时间，可谓是有家不能回。 人怕出名，猪怕壮。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两句话，完美的诠释了本亮大叔现在的状态。以前自己无论是流浪的时候，还是种地的时候，又有谁问过一句呢，甚至贫困到需要被精准扶贫，但是，有谁会在意呢。在中国，这样农民何止千千万万，有的甚至一辈子都生活在贫困中，甚至连媳妇都娶不上。 然而现在不同了，本亮大叔在某平台上已经有1000多万粉丝了，这已经相当于一个2流明星的流量了，而本亮大叔又出身自草根，这让很多人觉得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甚至有很多头脑灵活的人认为奇货可居也。 于是很多人，不远千里甚至是万里，驱车来到了本亮大叔的老家，有想来跟本亮大叔谈合作的，有想来向本亮大叔拜师的，甚至有过分的人，直接拉起本亮大叔就要一起去拍段子，这当然被本亮大叔严辞拒绝了。 社会上的各种嘴脸，各种丑态，各种不堪，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但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趁着本亮大叔火的时候，蹭一波流量。 图2 来蹭本亮大叔流量的人群 2、心灵手巧 本亮大书痴迷音乐，同时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他是个脑袋瓜子灵活的人'村支书曾经这样评价过他。这也是全村的人对他的评价。 在他的屋旁就是一片芦苇地，闲下来的时候，本亮大叔会去寻找那最粗的一根，然后把它细心的割下来，用那烧红的铁丝在芦苇杆上穿上几个小眼，然后慢慢的调整它的音准，待调试完毕之后，一把自制的笛子便大功告成了。没有人教过他这个手艺，但本亮大叔做过不少的农活，家里的笤帚，簸箕都是他手工制成的，所以做一个笛子也是水到渠成，毫不费力。 每当夕阳西下，村口总会飘起那悠扬的笛声，有时如泣如诉，有时又慷慨激昂，但是农村人此时做饭的做饭，打牌的打牌，唠嗑的唠嗑，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孤独的笛声。 有一天，他经过一个旧货市场，看到那一把木吉他的时候，就再也挪不动步了，他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拿着木吉他自弹自唱的情形，于是他咬咬牙便把它买了下来。只是，他没想到这把木吉他会跟着他经历流浪，越过低谷，经历高潮。 其实，本亮大叔从小就是个发明家。他算是村里学历颇高的一个人，经过努力他考上了县一中，这在当时也是一份荣耀，但是并没有高兴多久，就因为家境原因，不得不在高一的时候辍学了。 辍学在家的本亮大叔也是个根本就闲不住的人，他发现了母鸡孵蛋有个很长的周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从一份旧报纸上读到可以用人工的方式来孵蛋，灵机一动的本亮大叔说干就干，他手工自制了一盏煤油灯，然后将鸡蛋一个个的摆在一个木质的盒子里，里面垫上了厚厚的棉花，然后把煤油灯小心翼翼的放进去，忐忑的等待了几天后，终于有小家伙破壳而出了，连见多识广的老父亲都叹道，我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看这么孵小鸡的。这在村里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来找本亮大叔赊小鸡回去养，等小鸡长大了卖了钱，再去还钱给本亮大叔。 除此之外，本亮大叔还是村里的电影放映员，同时拥有着一手做石膏像的手艺，虽然本亮大叔没学过艺术，但是制作的雕像就像是活的一般，他做过观音菩萨还有毛主席的雕像。有一次，本亮大叔去给人做雕塑，但是人家并没有提供住宿的地方，回家的路又太远，夜幕降临的时候，本亮大叔寻摸好久，终于看到附近的大棚里好像挺暖和的，于是便裹着大衣将就一晚，因为白天的劳累，晚上居然直接呼呼的睡着了。 图3 本亮大叔在表演 3、年轻就是流浪 其实本亮大叔的真名叫做解本亮，他是山东省东营市广饶县大码头镇东流桥村人。 年轻时的本亮大叔，心里装的是流浪，是那种说走就走的豪迈。 曾经他也在村里唱过，本亮大叔就是单纯的喜欢唱歌，音乐已经深入到了他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的灵魂。每当他在地里干农活，累了的时候，他总是会停下来，高歌一曲，旁边的风就是伴奏，而他的观众只有那茁壮成长的麦苗，清澈见底的湖水，还有田边的那几只小狗。 农活是他生活的基础，而音乐就是他的爱好，只有当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的时候，他才是完全自由的，那时候，没有贫穷，没有嘲笑，没有干农活时的极度无奈和劳累，也只有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的时候，他可以忘掉一切。 本亮大叔有时候，也会去人多的地方表演，但是更多的时候，人们是一种看笑话的心态，'老都老了，还唱个什么玩意啊''精神是不是有问题啊''怪可笑的'，每当本亮大叔开始表演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说，你们看，他又开始疯了。只有本亮大叔的老父亲，会搬上一个凳子，静静的坐在他身后，认认真真的听他唱的每一句，或许他并不能给本亮大叔追求音乐的物质条件，但是对于孩子的梦想，他绝对百分百的支持。 流浪，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当本亮大叔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连自己都大吃一惊。即使这样，本亮大叔也并没有什么犹豫，此时恰逢感情上的失落，他很想一边流浪一边去寻求一种心灵上的解脱。 同时，做一个流浪歌手也是本亮大叔的一个梦，他也想验证一下，人能不能凭借自己的梦想来活着。 这个疯狂的做法，让所有人都十分的不理解，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去过那种背井离乡，四处漂泊的生活。 说走就走，本亮大叔就这样出发了，骑着家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背着自己心爱的吉他，骑到村口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当看到村头树下白发苍苍的老父亲正佝偻着背望着他远去的时候，本亮大叔不禁流下了眼泪。 自行车的前面绑着一个小木箱，是他自己做的，里面放着一个用电瓶来供电的音箱。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他几乎没有带出来一分钱，因为他知道家里更需要钱，何况，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流浪的这段时间，本亮大叔总是找人多的地方去，他更多的只是想好好的唱歌，跟前的纸箱子上写的是'音乐梦想'四个字，这是他从家里用毛笔写好了带出来的。然后，本亮大叔便拿出吉他，自弹自唱，这在当时其实是很前卫的一种事情，在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很多人都是匆匆的朝着本亮大叔看上一眼，然后目光几乎不会做任何的停留，然后再匆匆的离去。 有的时候本亮大叔，甚至一天连一分钱都收不到，但是本亮大叔在意的是自己的音乐，他并不允许自己因为饥饿而生出一点点马虎。他希望将自己的吉他弹出一种味道来，那就是自己满意的某种味道，就像棋魂藤原佐为毕生都在追求的神之一手那样。 实在是饥饿的时候，本亮大叔往往都是匆匆的啃上一口馒头，然后找人讨上一口水喝，然后再匆匆的开始自己的弹唱。 晚上的时候，本亮大叔睡过桥洞，睡过树下，还睡过车站，还睡过公园，公园里晚上蚊子多，本亮大叔就用报纸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在特定的时间避过保安之后，再睡下。公园里的水龙头，晚上都是会被拆下来的，本亮大叔会自己带着工具，渴了的时候会匆匆喝上一口。 有时候，弹唱的时候，还会遇到城管的驱赶，远远望到他们过来的时候，本亮大叔总是会匆匆的逃跑，这个时候本亮大叔会深深的感到，这里不属于自己，自己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其实，本亮大叔并不懂乐理，也看不懂谱子，怎么弹，怎么唱，唱在什么调子上，全凭自己的感觉，全凭自己的对音乐的痴迷和领悟，当一个音调唱不准的时候，他会一遍遍的去练习，直到他自己听起来感觉与原唱相差无几为止。 曾经有一次，本亮大叔骑着自行车经过一家音箱店时里面传出几句粤语歌，'岁月把拥有变作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本亮大叔听着听着眼泪便唰唰唰流了下来，然后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周围的人群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并不理会，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虽然不太懂乐理，但是这种余音绕梁的感觉，还是让他感觉到了震撼，他觉得自己只能跪着听完，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敬意。 一次，在青岛火车站的时候，本亮大叔身无分文，穷的连一碗粥都喝不起了，这个时候有个爱好音乐的文艺青年送给他了一个录音机，这让大叔感到千恩万谢，同时欣喜自己的音乐有人能够理解了，从此他便开始用这个收音机来一遍遍校正自己发音，音乐上也开始有了不小的进步。 这一年的流浪，本亮大叔从山东出发，去过云南，又去过四川，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的真爱，就是他现在的妻子，记得在四川唱歌的时候每天都有一名女子来听他唱歌，每次都会或多或少的给一点钱，开始本亮大叔并不十分在意，后来就渐渐的熟了，有时候两人还会打趣几句，甚至有时候，会对唱几句，这名女子是彝族人，唱歌自然不在话下。再到后来，女子的家人都会偷偷的来看本亮大叔唱歌，本亮大叔的阳光热情感染了一家人，他们对这个阳光的小伙子都很满意，所以后来，女子跟着本亮大叔回山东的时候，家人虽然不舍，但是送上的都是祝福。 4、意外的走红 遇到了真爱之后，本亮大叔决定结束这段流浪，每一个浪子能够回头，一定是遇到了刻骨铭心的真爱，让他想给她一份安稳的家庭。 流浪的习惯让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抱起吉他来，干农活的时候会唱，闲暇也唱，下雨的时候自己就在家里唱，乡里乡亲也总爱聚到本亮家里来，有的会用心去听，但大部分人充耳不闻，甚至在一旁打牌，吃着瓜子嘲笑，'你看他又疯'。 本亮大叔永远也忘不了2012年的那一天，他进城买东西，正常行走的时候却被一辆疾驰而来的三轮车迎面撞倒了，三轮车速度太快了，本亮大叔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就在三轮车快撞到他的那一刹那，他想着一切都完了，我的父亲，我的妻子，我的音乐梦啊，多么不甘心啊。 这次车祸，本亮大叔被撞断了肋骨和腿骨，然后内脏也有受损，肺出血，肝破裂。连医院都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家里人触景生情，把他的吉他扔到了沟里，开始给他准备后事。 可是本亮大叔不甘心啊，人这一辈子怎么能就这样结束呢，本亮大叔挣扎着，最终还是从死神的手里逃了出来。 经过这次的巨变，本亮大叔把音乐就真正的完全作为一个爱好了，有时候并不是什么样的爱好都是能够谋生的，家里的几口人都需要自己去养呢。村里也将本亮大叔确认为了贫困户。 本亮大叔想安稳下来了。但是家里依旧贫穷，除了种地之外，本亮大叔必须找些额外的事情来做。 经过别人的介绍本亮大叔进了一个轮胎厂，因为做不了其它工作，本亮大叔就负责看货梯。在那个时候每个月有1000元的工资。 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工友们最大的爱好就是将本亮大叔围在中间，然后听本亮大叔唱歌，这成了他们每天固定的节目，社会底层的人们往往就是这样的抱团取暖，苦中作乐。 一次偶然的机会，本亮大叔看到厂里有人用自拍杆拍着什么，然后一群人又笑又跳的，本亮大叔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把这些拍的东西传到了网上，让全世界都有机会看到。 本亮大叔心动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数万人包围着一样，听着他倾诉自己的音乐，于是他让这些年轻人教他注册了某平台的账号，开始了自己的直播之旅。 人往往是这样，平时听本亮大叔唱歌消遣的是他们，这会儿来嘲笑本亮大叔的也是他们，'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发什么视频啊，你看看你呲牙咧嘴的，多难看啊'。 本亮大叔没有听这些，他辞去了轮胎厂的工作开始了自己的直播生涯，当然田间的事情一样也没有丢，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最终还能通向哪里。用一句时髦的话来讲就是，你只管努力，其它的就交给命运吧。 从最开始面对镜头时的青涩，本亮大叔也是逐渐的放开了。 图4 刚开始表演有点青涩 屋后的树林，玉米地里，路边，街头，哪里都是本亮大叔的舞台。他有一个手扶拖拉机，不干活的时候，他就把麦克风绑在方向盘上，然后把一个铁桶绑在拖拉机的车头作为大鼓，然后把一根铁棍绑在离合器上，踩一下离合器，就会敲响大鼓一下。 这样，本亮大叔就能够边唱，边弹吉他，边敲击大鼓。没错，高端的音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乐器，就能演奏出来，每天，忙碌一天后本亮大叔都会进行直播，进行一个人的交响乐演奏。 图5 本亮大叔自制的乐器 有很多人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粉本亮大叔的，因为这实在是太特别了，太真实太不做作了，和那些有着很强的表演意味的网红不同，这位大叔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不事雕琢。于是很多人就见证了本亮大叔从1000个粉丝开始，极速的涨粉之旅。 有的时候，本亮大叔一边直播，白发苍苍的老父亲就坐在他的后面静静的听着。有的时候，甚至也会在镜头前唱上几句，有一次是唱的'东方红，太阳升'，看着老爷子已经90多岁了还是这么硬朗，真正的让人泪目，而这位老父亲就是一直在本亮大叔身后无条件的支持本亮大叔的人。 图6 本亮大叔和父亲 本亮大叔有时候会歇斯底里的，忘情的唱着汪峰的春天里，有时候，会用山东话唱着最喜爱乐队的海阔天空，因为不懂粤语，所以他唱的是山东话的版本，有时候还有即兴来一段忘情的舞蹈，比如当时很火的一首98k。 随着不断的直播，本亮大叔唱的歌越来越广，越来越多，无论是老歌，流行歌，或者是情歌，甚至是学猫叫这样的歌曲，本亮大叔都是信手拈来。 唱歌的中间也会穿插着本亮大叔干农活的场景，这是一个农村人的本分。在他唱春天里的那段视频下面，本亮大叔写道，左边是我耕种的土地，右边是埋我的墓地，一代代这样来，一辈辈这样的去。 正是靠着这份真实，这份执着，这份坚持，本亮大叔的粉丝开始了几何级数的裂变，截止到本文的时候，本亮大叔的某平台粉丝数已经达到了1037.1万。 本亮大叔，真的火了。 靠着某平台的收入本亮大叔已经衣食无忧了，甚至可以供他的小孩读书了，但是烦恼也是接踵而至，除了开头那些想来蹭热度的人，还有人跑来让本亮大叔捐款的，来找本亮大叔借钱的。 贫穷的时候无人问津，谁管你在哪里爬摸滚打，只要稍稍有点成就，就会有很多人来道德绑架，这个社会，真的很现实。 后记 一次直播的时候，在本亮大叔直播间里，户外第一主播某某道用无数个皇冠抢占了打赏帮第一的位置，这也标志着本亮大叔真正的进入了某平台的主流头部主播行列，连这些大主播也不得不来拉些流量。 在某平台这些年了，规矩本亮大叔还是懂的，'来，帮某某某点一波关注呢'，只是本亮大叔并没有完全被这个平台同化，他不断的劝着榜首，真的不要再刷了。 甚至当有人评论本亮大叔马上要凉的时候，本亮大叔也自然的回应着，凉了也好，那样我就能做专注的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异史氏曰：低谷时，执着坚持，保持上进，高潮时，不骄不躁，谦虚谨慎。不想成为网红的本亮大叔，最终成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网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