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皇争霸（下）

诗皇争霸（下）/蓬 山

2019-02-12 03:18:27大公报

　　在明太祖朱元璋霸气侧漏的诗作中，有一首《咏菊》：“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吓杀。要与西风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

　　不过很明显，这首诗脱胎於黄巢。黄巢与朱元璋有着类似的开始，但却是李自成般的结局。黄巢的文化基础要高於朱元璋。屡试不第之后，跟洪秀全一样走上了扯旗造反之路。《全唐诗》录存其诗三首，两首都以菊花为题，因花色与自己的姓氏“黄”相同，遂以菊自喻：“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另一首则是：“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两首《菊花》诗一扫陶渊明式的东篱雅致，尽显刚劲凌厉，粗犷豪放。纤细的菊花瓣，顿时成黄金甲冑、紫电青霜。然识者以为“报与桃花一处开”乃逆天违和之举，充满轻浮狂妄之气，已注定了黄巢的败局。无怪乎宋江在浔阳楼上“敢笑黄巢不丈夫”。至於朱黄两诗相比，“战西风”较之“透长安”意象上更多点诗味，但格局略逊。

　　类似的“诗皇争霸”，最具悬疑的一首是《咏蛙》诗，竟然前前后后一千多年有六个版本。最早的出自唐太宗李世民：“独坐井边如虎形，柳烟树下养精神。春来唯君先开口，却无鱼鳖敢作声。”千古一帝雄视天下的抱负，尽在其中。然后来不断演绎，又出现了明代严嵩版、张璁版、薛瑄版、清代郑正鹄版，文字更有细微差异，不过更换一二字词。例如一首咏蛙诗：“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有好学者追根溯源，发现此诗乃是出自一九八○年代广州一份报纸的一篇短文，此诗作者则有多种说法。

（三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