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课,是教学研讨活动的重要环节。针对一个课例,从教学内容的确定、教学方法的选择、教学活动的设计、生成问题的处理、学习目标的达成等各个方面去分析、品评,对执教人而言是一种提升,因为可以汲取很多人的意见或建议;对听课人而言也是一种收获,因为即使是再差劲的课,也总会有可取之处。
在实践中,评课往往会有两种倾向:一种是专挑缺点,一种是专找亮点。前者以领导或者“专家”居多,后者以一线的同行为主。虽然,太左或者太右了都不是科学的态度,但除了志在拿奖的赛课的准备阶段外,多着眼于授课人在课堂中的成功之处,其实更利于培养人和发展人。毕竟,一堂公开课是执教人精心准备的产物,即使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也与能力层次和实际水平有关,假如态度是端正的,就应该值得肯定。更何况,一节课从不同角度去看,结论常常大相径庭。
自古以来,远离战场的朝中大臣惯于对前线的名将指手划脚,但有些坐而论道的文官基本上属于纸上谈兵,真让他们去指挥战争,恐怕最终的结局与赵括无二。课堂也是如此。
上周五有一个镇域内“同课异构”活动,初四的两节语文课的课题是《关雎》。授课者是来自不同学校的两位教师,一位是教过多年毕业班的王老师,一位是刚刚从事初四教学的亓老师。两位老师在教学设计上的共同点有三:
其一,都注重了朗读。安排了比较充分的时间指导学生进行诵读,步步深入,由易到难,有层次感,为理解这首诗的内涵打好基础。
其二,都力图通过对“六义”的诠释,让学生对《诗经》的全貌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以适当的方式讲解“风雅颂赋比兴”,并把重点放在“比”与“兴”上,《诗经》“重章叠句一唱三叹”的形式也做了强调。
其三,都进行了适当的“拓展”,补充了另外的内容。区别是:一个在课始,引用了白居易的《一七令》,通过这首在形式和内容上都非常有特色的诗作为导入的工具,抓住学生的眼球;一个在课末,展示了一首全面评价《诗经》的现代诗,用凝炼的语言高度概括了《诗经》的成就。
区别在哪儿呢?
教过多年毕业班的王老师在教学内容设计上比较厚重,与中考的考点联系紧密。比如,为了帮助学生理解诗的内容,一方面强调重点字词的含义,比如“窈窕”、“好逑”等,另一方面设计了“以诗解诗”这样一个环节,就是要求学生用现代诗的形式去“改写”《关雎》。这个环节很出彩,几个展示的学生所写的诗非常出色,或四言,或五言,都令人拍案。在讲解“赋比兴”的环节,老师从诗经中撷取了另外的一些典型诗句,比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比如《卫风·硕人》中对于“美女”的描写等。在讲解“重章叠句一唱三叹”的形式时,把《关雎》中的重点部分和《卫风·木瓜》放在一起比较,通过让学生思考、讨论,很自然地体会到《诗经》的这个特点。
而新上初四的亓老师在教学中则表现得相对“单纯”,他的头脑中还没有过多的功利概念,而是将这首诗当作一首普通的文学作品来对待。其本人颇具诗人气质,能放得开,在朗读环节示范性就发挥得较好,其中一个设计给听课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他与一朗读水平较高的女生合作,采用合唱中“二声部”的形式,让学生体会“一唱三叹”的特点。在新课的导入上,他直接用“爱情”的话题导入,教学中也突出这一主题,最后力图通过“孔子删订诗经时为什么把本诗放在第一篇”这个话题的探究,挖掘《关雎》的主题,最后点出“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观点,并且与儒家的“中庸”思想联系了起来,尽管在处理上显得有些拔高和生硬,但这种勇气和设想还是值得给予充分肯定的。
……
“同课异构”这种教学研讨形式,似乎更适合语文学科。相对于其他科目,语文的空间实在是太广阔了,同一篇课文,一百年老师上就一百种呈现方式。或许这正是文学作品的魅力所在,“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教学是遗憾的艺术,语文教学更是如此。任何看起来完美的课堂不是造假就是死板的程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尊重所有认真钻研教材并精心设计课堂的老师所付出的努力。
美在心中本无式,燕瘦环肥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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