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告诉他,这件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好。村子里那几户租种别人地的人家,一是租种的很少,并且,他们只愿意种好的田地,那些把地租给他们种的人家,还有一些不好的田地,他们是不种的。如今,我们要把几乎全村的地都租了来种,这就有些不同。这不同,当然租地给我们的人可能不管,但不能保证他们不多想,如果我们种得好,就是说,我们费了力气,花了代价,别人只看到我们打下了粮食,就会猜测你一定是在城里有了什么靠头,回来种地,肯定是发大财,他们这样想,就可能会生出事端来,他们不会自己来撕毁协议,但他们会把自己的所想捅到可以向我们说话的人,那就是村委会,乡政府,甚至县政府。我不想为种地,最后惹出这许多麻烦来。并且这是一定的。 父亲的这番话是第二天,父子二人一边往自家地里走,一边说的。田原听完父亲的话,问:“还有可担心的。”父亲说:“最好,要让村委会知道我们租地种这件事,村委会,其实应该是某一个人,就是说,我们要让村委会的这一个人能为我们说话,能免去村委会里一些人有什么异议。” “就是说我们要让村委会里的一个做我们的靠山。” “是这样。” “好吧,我再想想这件事。” 然后父子俩先来到自家那块面积最大的地里,这是一块肥沃的田地。去年麦子收割后,母亲让人翻耕了它,如今,几个月过去了,那翻耕的田垄都已经平复了,一场雪后,田里的土显得十分膨松,阳光下,冒着丝丝热气,从那丝丝地气里,田原感到春天来了。 他问父亲:“你说,我们家这块地下面有水源吗?” “你想在这里打一口井。” “是。” “这该让你测量一下,你这想法,我昨天也想到了,既然在种地,自然先要有水,不能只靠老天爷。这块地,如果能打一口井,浇灌全村的地最是方便。” 田原的父亲在城里打工许多年,但他是种地的好手,并且,他也喜欢土地。儿子问他这块的下面是否有水源,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并且心里想,不是田原要回来种地,他和这片土地有着一种情缘,儿子像他一样喜欢土地。 父亲说的,其实是他许多年前的想法,可是自从土地分到各家各户,大家对种地越来越失望,慢慢地,也不把土地当回事了。如今农村的年轻人,哪里还在心里有土地这两个字,像田原父亲这一代人,在这许多年里,连对土地的叹息也越来越淡了。 这一天,父子俩合计了开发水源和浇灌整个村子田地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田原对父亲说:“你说的那些事,不用担心,我不是自己种地发财,况且,如果按现在的样子种地,也根本不可能发财。我有理想的打算,如果能实现,你说的那些事,就不是问题。” “好,那我就不担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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