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侯以卜子夏、田子方为师,每过段干木之庐必式(轼,作动词,在车上俯首行礼)。四方贤士多归之。 半民:进入战国时代,“士”这一阶层更加受到重视和任用,我们所知道的大多数那时代的名将贤相多数是属于“士”的阶层。甚至可以说“得士者得天下”。贵族政治向士民政治转化是战国政治之一。“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中国的人才政治进入一个更加活跃的时期。魏文侯就是这一特征的典型代表和“先行者”,他也因此开创了“魏国首霸”的局面。 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山林管理员)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 半民:“人言可信”、“言必信,行必果”。诚信的力量自古皆然。看《曹沫劫齐桓公》: 齐桓公许与鲁会于柯而盟。曹沫执匕首劫齐桓公。桓公左右莫敢动,而问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齐强鲁弱,而大国侵鲁亦甚矣。今鲁城坏即压齐境,君其图之!”桓公乃许尽归鲁之侵地···桓公怒,欲倍其约。管仲曰:“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失天下之授,不如与之。”于是桓公乃割鲁侵地,曹沫三战所亡地尽复于鲁。 管仲讲信用,虽失地而的天下之心,赚了! 只是和山林管理员的约定,而且是自己喝酒喝得高兴的时候,并且是下雨天,不可能打猎了,尚且遵守约定。别人看来似乎有点做作。但这正说明君王严格要求自己。能不放纵自己的欲望,严格要求自己的君王一定是个不简单有成就的君王。 韩借师于魏以伐赵。文侯曰:“寡人与赵,兄弟也,不敢闻命。”赵借师于魏以伐韩,文侯应之亦然。二国皆怒而去。已而知文侯以讲于己也,皆朝于魏。魏由是始大于三晋,诸侯莫能与之争。 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文侯问于群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谓仁君?”文侯怒,任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也。”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悦,使翟璜召任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 半民:“君仁臣直”,从此以后成为了历来善于调和君臣关系的大臣的口头禅。但“君”真的“仁”否,偶尔听了别人意见就可以叫做“仁”,似乎标准太低了。这样也好,陷“乾纲独断”的君主于“不得不”的境地,做“伴君如伴虎”的大臣真不容易。魏文侯的善于接受不同意见看来倒也不是“做作”出来的。 文侯与田子方饮,文侯曰:“钟声不比(和谐)乎?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何笑?”子方曰:“臣闻之,君明乐官,不明乐音。今君审于音,臣恐其聋于官也。”文侯曰:“善。” 半民:为君者有“为君”之道,发现和使用人才是其职责,事事躬亲,还要手下人做什么。管人和管事,果然不同,诸葛亮不就是管得太细了,管的太宽了,事业不能成功,手下人只能被动地做,能力也得不到锻炼。我想在教育方面也有启发,要充分调动别人的积极性才好。田子方的“以乐讽谏”很好。 子击出,遭田子方于道,下车伏谒。子方不为礼。子击怒,谓子方曰:“富贵者骄人乎?贫贱者骄人乎?”子方曰:“亦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骄人?国君而骄人则失其国,大夫而骄人则失其家。失其国者未闻有以国待之者也,失其家者未闻有以家待之者也。夫士贫贱者,言不用,行不合,则纳履而去耳,安往而不得贫贱哉!”子击乃谢之。 半民:田子方之言振聋发聩,远远高于俗论不愧魏文侯之师。统治者不仅仅享受着统治的权利、权力,更要有与之相应的责任和“危险”。看一则关于宋仁宗的故事,就可以知道君王“成由勤俭败由奢”不是一句空话了: 仁宗一日晨兴,语近臣曰:“昨夜因不寐而甚饥,思食烧羊。”近臣曰:“何不降旨取索?”仁宗曰:“比闻禁内每有取索,外间遂以为制,诚恐自此逐夜宰杀,则害物多矣。”时左右皆呼万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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