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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国后蜀后主孟昶的慧妃

 庶民临风 2019-02-17

  徐氏,四川青城人,家中颇为富有,其父徐国璋对此女寄予厚望,所以着力进行培养,以便日后将她许配王侯将相。从小聪慧过人的徐氏熟读经史,吟诗作词每多奇句,因此深得父母钟爱。前蜀灭亡后,后唐庄宗以孟知祥为两川节度使。孟知祥到蜀后,后唐发生内乱。

    十国后蜀后主孟昶的慧妃---徐氏后唐应顺元年(甲午,934年)闰正月,孟知祥趁后唐内部皇位争夺之机,在成都称帝,定国号大蜀,史称‘后蜀’。然而在位仅六个月便驾崩了,其子孟昶继位,是为后蜀后主。孟昶是个非常懂得享乐之人,其父孟知祥处心积虑、昼夜辛劳所创下的局面,传到他手上,十年不见烽火、不闻干戈;五谷丰登,斗米三钱,都下仕女,不辨菽麦,士民采兰赠芬,买笑寻乐,宫廷之中更是日日笙歌,夜夜美酒,教坊歌妓,词臣狎客,装点出一幅升平和乐景象。
   后蜀后主光政元年(戊戌,938年),后主孟昶的宠妃张太华去世,正当他悲痛万分之际,有着倾国美貌的徐氏入宫。因徐氏秀外慧中,擅长文墨,
孟昶一见喜不自胜。入宫不几日,徐氏便被封为贵妃,并赐号慧妃,别号为花蕊夫人。因徐氏最爱牡丹花和红栀子花,后主遂命官民人家大量种植牡丹,并说:“洛阳牡丹甲天下,今后必使成都牡丹甲洛阳。”还不惜使人前往各地选购优良品种,在宫中开辟牡丹苑。孟昶除了与花蕊夫人日夜盘桓花下,更召群臣开筵大赏牡丹。据说,道士申天师曾献红栀子花,此花的种子只有两粒,然而此花开时其色斑红,其瓣六出,清香袭人。由于此花难得,于是有人模仿此花的样式画在团扇上,竟相习成风。就这样,日日饮宴的孟昶忽然觉得肴馔都是陈旧之物,端上来便觉厌恶,不能下箸。花蕊夫人见此,别出心裁的用净白羊头以红姜煮之,紧紧卷起后用石头镇压,以酒淹之,使酒味入骨,然后切如纸薄,把来进御,其风味无穷,号为‘绯羊首’,又称‘酒骨糟’。孟昶遇着月旦,必用素食,且喜薯药,花蕊夫人又将薯药切片,莲粉拌匀,加用五味,清香扑鼻,味酥而脆,洁白如银,望之如月,宫中称为‘月一盘’。孟昶因怕暑热,每遇炎暑天气便喘息不定难于就枕,于是在摩河池上建筑水晶宫殿,作为避暑之处。其中三间大殿皆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再将后宫中明月珠移来,使其夜间也光明透澈。至此,孟昶与花蕊夫人夜夜在此逍遥。(图为徐慧妃画像

   一次,孟昶喝醉,觉得四肢无力,摇摆不定的伏在花蕊夫人肩上,慢慢地行至水晶殿前。孟昶携着花蕊夫人的手并肩而坐,因见她穿着一件淡青色蝉翼纱衫,里面隐约围着盘金绣花抹胸,愈觉冰肌玉骨,格外娇艳动人。于是,诗兴大发的孟昶写下了:

    冰肌玉骨,正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绳低转。但屋指西风儿时来,文只恐爱年暗中偷换!

   然而,就在蜀主孟昶与花蕊夫人不道流年挟弹骑射,游宴寻诗之时,中原地区的后周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殿前都检点赵匡胤效法郭威,上演了一幕‘黄袍加身’的闹剧,取代后周君临天下,称国号为宋,并整军经武,南征北伐,其目标逐渐指向后蜀。花蕊夫人因此十分忧虑,屡次劝孟昶砺精图治,但是孟昶总认为蜀地山川险阻,不足为虑。
  后蜀后主光政二十八年(甲子,964年)十一月,宋太祖赵匡胤命忠武节度使王全斌率军六万向蜀地进攻,并命工匠在汴梁为蜀主孟昶起造住宅,谕令将士:“行军所至,不得焚荡庐舍,驱逐吏民,开发邱坟,剪伐桑朽,凡克城寨,不可滥杀俘虏,乱抢财物。”是月,汴梁大雪,宋太祖在讲武堂设坛帐,衣紫貂裘帽视事,忽然对左右说:“我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士,冲犯霜霰,何以堪此?”即解下紫貂裘帽,遣太监飞骑赶往蜀地赐给王全斌,且传谕全军,以不能遍赏为憾事,致使宋军人人奋勇,十四万守成都蜀兵竟不战而溃。孟昶对花蕊夫人说:“我父子以丰衣足食养士四十年,一旦遇敌,竟不能东向发一矢!”

   宋太祖乾德三年(乙丑,965年)元宵刚过,后主孟昶命司空平章事李昊草表,自缚出城请降。至此,立国三十二年的后蜀灭亡。这一天,自王全斌出兵之日算起,仅六十六天就将后蜀灭亡,比起前蜀王宗衍被后唐所灭还要快。而前蜀、后蜀这两次降表,皆由李昊所拟。有忠愤不平之人,晚上在李昊家门上写道:‘世修降表李家。’据传,宋太祖灭后蜀之后,其侍卫们前去收拾东西,结果连后主的溺器也收了上去。原来,孟昶的溺器乃是七宝装成,精美无比,侍卫们见后十分诧异,因不明此物究为何用,只得如实呈览。太祖见此溺器,不觉叹道:“溺器要用七宝装成,却用什么东西贮食呢?奢靡至此,安得不亡!”于是,命侍卫将它砸得粉碎。后来,孟昶、花蕊夫人与李昊一行三十三人被押赴汴梁,孟昶被封为秦国公、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宋太祖因久闻花蕊夫人艳绝尘寰,欲一见其颜色,又恐遭人议论,便重赏孟昶及其家眷、侍从。就这样,花蕊夫人随孟昶的母亲李夫人入宫谢恩时,宋太祖才得己见到倾城的她。不久,时年四十七岁的后主孟昶被宋太祖赵匡胤毒害。孟昶死后,其母并不哭泣,举酒酹地说道:“你不能以一死殉社稷,贪生至此,我也因你而苟活在人间,不忍就死,现在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遂后绝食数天而亡。孟昶葬在洛阳,其家属仍留汴京。而此时,守丧之期的花蕊夫人全身缟素,愈显得明眸皓齿,被宋太祖强行留在了宫中。身不由己的花蕊夫人,只得宛转从命。

   一次,饮宴之时,太祖因知道她能吟诗,便令她即席吟诗,以显才华。于是,花蕊夫人吟道: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此诗是花蕊夫人当日离开蜀国,途经葭萌关时,写在驿站墙壁上的一首诗。呤罢,花蕊夫人对宋太祖说:“当年在成都宫内,蜀主孟昶亲谱‘万里朝天曲’,令我按拍而歌,以为是万里来朝的佳谶,因此百官竞执长鞭,自马至地,妇人竟戴高冠,皆呼为‘朝天’。后来,李艳娘入宫,好梳高髻,宫人皆学她以邀宠幸,也唤作‘朝天髻’,那知道却是万里崎岖,前往汴京,来见你宋主,万里朝天的谶言,却是降宋的应验,岂不可叹么?”宋太祖赵匡胤听罢长久不语,连饮三杯,于是命花蕊夫人再作一首。花蕊夫人沉思片刻,呤道:
  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宋太祖本是个英雄人物,当年千里送京娘,以一条棍棒打遍十八座军州,此时也有感于花蕊夫人的故国之思、亡国之痛,更加深了对她的爱慕之心,不久将她封为了贵妃。至此,太祖每日退朝必到花蕊夫人处,饮酒听曲。一日,太祖退朝略早,于是径向花蕊夫人住所而来。步入宫内,见花蕊夫人正对着一幅画像叩头礼拜。太祖因不知所供是什么,便向画像看去。只见画像上端坐一人,其眉目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急切之间又想不起来,于是问花蕊夫人。夫人不意他突如其来,心下十分惊慌,见问起,忙镇定心神的回答道:“这就是俗传的张仙像,虔诚供奉可得子嗣。”太祖听后笑道:“妃子如此虔诚,朕料张仙必定要送子嗣来的。但张仙虽掌管送生的事,究竟是个神灵,宜在静室中,香花宝柜供养,若供在寝宫里面,未免亵读仙灵,反干罪戾。”花蕊夫人听他的话,只得连忙拜谢。实际上,花蕊夫人所供的并不是张仙,而是蜀主孟昶。她本与孟昶十分恩爱,自从孟昶暴病身亡,她被太祖威逼入宫,因贪生怕死,勉承雨露,虽然宠冠六宫,心中却总抛不下孟昶的昔日恩情,所以亲手画了他的像,背着人常私自礼拜,不料今日被撞见,只得谎称张仙。可怜那些宫中妃嫔,听说供奉张仙可以得子,都到夫人宫中照样画上,供奉在自己宫中。不久,这张仙送子的画像,竟从禁中传出,连民间妇女也纷纷仿效。 
   史书上没有交代花蕊夫人何时卒,但野史却有零星记载。北宋中期邵博《闻见近录》中记载:“一日,赵匡胤率亲王和后宫宴射于后苑,赵匡胤举酒劝其弟赵光义。赵光义答道:‘如果花蕊夫人能为我折枝花来,我就饮酒。’赵匡胤命花蕊夫人折花时,赵光义引弓将她射死。随后,赵光义流泪抱着哥哥赵匡胤的腿说:‘陛下方得天下,宜为社稷自重!’赵匡胤见此,并没有责怪他,二人饮射如故。”

   北宋末年《铁围山丛谈》中也明确点明:花蕊夫人归宋后,太祖之弟赵光义也十分喜爱她。有一次从猎后苑时,花蕊夫人亦在侧,赵光义‘调弓矢,引满拟兽,忽回射花蕊,一箭而死。’这两则记载虽大同小异,但都是在美化太宗赵光义如何以社稷为重,不顾一切清除其兄身边的祸水。花蕊夫人死后,被送往福建崇安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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