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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是司马迁笔下的高士,司马光笔下的小人?

 细雨青衫 2019-02-21

在大秦帝国的崛起中,范雎所扮演的戏份相当重,可以说没有范雎,就没有后来统一六国的秦朝。但对于这个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史学家对他的评价却是褒贬不一。司马迁说他是高士,司马光却说他是小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初出茅庐:出道受挫,死里逃生


年轻时的范雎,有才华有志向,他周游列国,推广自己的主张,希望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各国国君。可他运气不好,第一轮的游说就以失败告终。


很快,他回到了魏国,打算给魏王服务,但凑集不到活动资金,只得作罢。走投无路的他,做了魏国中大夫须贾的门客,打算混口饭吃。但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范雎差点儿一出场就丢了性命。


那一次,须贾出使到齐国,范睢随行,在齐国逗留数月,也没有什么结果。当时,齐襄王听说范睢有口才,就派专人给范睢送去了十斤黄金以及牛肉美酒等礼物,范睢一再推辞不敢接受,最后听了须贾的劝:“受其牛肉,还其金。”


本来这事也就完了,但是这须贾却是个小心眼,他心想:我是魏国派来的正牌使者,可重金礼见的是我的随从,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下不了台吗?


所以,须贾回国就跟魏国宰相魏齐说:“我手下一个随从收了齐国的贿赂,怕是要通敌卖国。”魏齐一听,这还得了,死罪啊!便不分青红皂白地令人用板子、荆条抽打范睢,打得范睢“折胁摺齿”。



最后,为了逃命,范睢选择装死。魏齐便派人用席子把他卷了,扔在厕所。这还没算完,魏齐又让宴饮的宾客轮番往范睢身上撒尿,故意污辱他以惩一儆百。


此时,卷在席里的范睢已奄奄一息,他瞧瞧四下无人注意,便对看守说:“您如果放走我,我日后必定重重地谢您。”也是幸运,看守有意放走范睢,就向魏齐请示把这死人扔了。


正巧魏齐喝得酩酊大醉,便顺口答应了,范睢因而逃得一命。


牛刀小试:初进秦地,巧进说词


范雎死里逃生后,改名张禄。随后,他就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贵人:郑安平。郑安平把他推荐给了秦国的使臣王稽。


范雎本以为,这次到了秦国肯定能一展才华了。但是,理想很美好,现实仍是十分残忍。


原来,王稽跟秦昭王说:“魏有张禄先生,天下辩士也。曰‘秦王之国危于累卵,得臣则安。然不可以书传也’。臣故载来。”王稽为了力荐范雎,甚至于不惜夸大了秦国的现实危机。



然而,这样的话,秦王可不愿意买单。果然,秦昭王一听,“危于累卵”?这不是胡说吗?当时,秦昭王已经即位三十六年了,在南面夺取了楚国的鄢、郢重镇,在东面攻破了齐国。秦昭王想着,我这般战功赫赫,在你嘴里就成了危于累卵,胡言乱语还想见我,没门儿!


于是,范雎就被秦王安置在一个破旅馆里。这一等,就是一年多。一年多下来,面黄肌瘦的他想着,再这样下去非得饿死不可。于是,范雎再次认真研究了秦国的局势,给秦昭王上了书。范雎的谏言中有一部分是这么说的:


臣闻明主莅正,有功者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不能者不敢当其职焉,能者亦不得蔽隐。使以臣之言为可,则行而益利其道;若将弗行,则久留臣无为也。


范雎的意思是说,你秦昭王不是想做明主吗?不是想有一番作为吗?但看你现在做的这些可还不太像啊。


秦昭王一听,这人口气挺大啊,罢了,不妨见他一见吧!


(影视剧中的范雎)


终于被召见了,到了宫门口,范雎假装不知道是内宫通道,就往里闯。恰巧秦昭王出来,宦官发怒驱赶,喝斥:“大王来了!”范睢故意乱嚷:“秦国哪里有王?秦国只有太后和穰侯罢了。”


正是这句话,戳中了秦昭王的痛处。因为,手无实权,确实一直是他的心病。


原来,公元前307年,秦武王脉绝而薨,秦王一位空悬,嬴氏家族的诸多人虎视眈眈觊觎王位。最后,在燕国做人质的赢稷在他强势的老妈宣太后和强势的舅舅穰侯、华阳君芈戎的帮助下,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胜出。


后来,穰侯担任国相,华阳君担任将军,他们都有封赐的领地,由于宣太后庇护的缘故,他们的富有甚至超过了国家。等到穰侯担任了秦国将军时,他甚至还要越过韩国和魏国去攻打齐国的纲寿,想借此扩大他的陶邑封地。


这样一来,合着赢稷当上了秦王也没他什么事,还是得听他老妈和舅舅的。


因此,范雎的这一句引起了秦昭王的注意。接下来,很快范雎就向秦昭王提出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否了穰侯要越韩、魏攻齐一事。


平心而论,范雎的“远交近攻”之策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当时的六国连纵起来抗秦,秦国想要称霸天下,以一敌六,怕是再强盛的国力也支持不住,且不说,实权也没有在秦昭王手里。


所以,秦昭王听完,一思索:“善!”好得不得了!就用这个计策吧!



采用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后,秦国很快在韩、魏两国上有所斩获,范雎也彻底得到了秦昭王的信任。


就这样,范雎开启了人生的春天。


游刃有余:得封丞相,睚眦必报


崭露头角后,范雎着手处理秦国的内在矛盾。范雎知道,相比于外交上的问题,更让秦昭王着急的还是实权的问题。打了半天的胜战,获利的不是自己,这多憋屈。


于是范雎对秦昭王说:“我住在山东的时候,只听说秦国有太后、穰侯、华阳君以及高陵君、泾阳君,从没听说秦国有秦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处不报,泾阳、华阳击断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意思是,如果让这些权贵再猖狂下去,秦国怕是不姓赢了。


范雎的话,可正是说到了秦昭王的心里。秦昭王之所以一心继承祖业、为了秦统一六国而奋斗,可不是只想当个傀儡帝王的。


所以,很快,在范雎进一步的出谋划策下,最后秦昭王终于废了太后,把穰侯、高陵君以及华阳君、泾阳君驱出国都。收回了穰侯的相印,逐其回封地陶邑。


了却了多年的心病,秦昭王心里自然很是高兴,出谋划策的范雎也被提做丞相。



到这里,落魄屌丝逆袭成“高士”的励志故事,本该圆满。可是,他的某些行为,又颇显得“小人”了些。


原来,范雎这人心眼儿小,“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功成名就之后,他就老惦记着出道之初被魏国坑的那一把,这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他就成天撺掇着秦王打魏国,魏国被打怂了,就派须贾去求和。


范雎听说须贾要来了,就穿上破衣烂衫,脸上抹上土,披头散发的出门,在路上“偶遇”了须贾。须贾一见范雎这个形象,说,哎呀,你现在怎么混得这么惨啊。得了,看在你是我老部下的份上,给你披件衣服。然后问他在秦国干什么呢。范雎说,在张禄张丞相府上给人赶车。须贾说太巧了,我来就是找张丞相的,老司机,你带个路吧。



于是,范雎就赶着车带着须贾到了丞相府,到后范雎跟须贾说,您先等下,我进去通报一声。须贾在门口等了多时不见召见,向守门的卫兵打听,卫兵说,你要见张丞相?刚才进去那个就是张丞相啊!


这一下,须贾可是吓坏了。正在他忐忑间,终于,范雎把须贾叫了进去。原来,在须贾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里,范雎也没闲着,洗了澡,换了衣服,梳了头,悠哉等着见故人。


这一次,须贾赶紧磕头求饶,我当年错了,要杀要剐由您。范雎说,没办法我心眼儿小,谁欺负我都记着呢。于是,他列了须贾的三条罪状,又说:我本来要杀了你,不过刚才给我披了件衣服让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就饶你一命吧。



正是因为范雎身上这两种不同的特质,使历史对他褒贬不一。在《史记》中,司马迁称范雎是“垂功于天下”的高士,可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却说范雎是小人,是“倾危之士”。纵观范雎生平,获得这样的评价,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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