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别人的眼睛流自己的泪 ——读周渝霞诗《七.一零晨一点》 《诗的故事》下部 “龙郁读朋友们的诗”。选读前提是:一、不论名气和交情,所选诗必须有话可说; 二、不了解的人不选,必须诗品和人品一致。 周渝霞进入这个选读大名单不是因为她是市作协诗歌工作委员会必提的人物。记得在创办《诗家》报的初期,我们拟成立一个基金会。后加入进来的周渝霞毅然提来十万现款。然而,由于另外二位愿出四十万和二十万的企业界的诗友遭遇“滑铁卢”,计划只得告吹。当我将10万元如数退还时,周渝霞说什么也不收,好说歹说还是留下二万元作为赞助,才罢休。这二万元为《诗家》的起步起了很大作用。 这一切我都铭记在心,但选读她的诗则完全是因为她写的一首悼孙静轩老师的作品《7.1零晨一点》。该诗的起兴来得直接,来得突然,“小灵通响了88192298 / 传来蒋荣的哭声/‘狗日的死老头/ 把我们甩下就走了/ 他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没有半点矫饰,如噩耗一样直击你的肺腑,天空下雨了…… 在《诗家》悼念专版的编前语中,我写到: 一棵大树倒下了,鸟儿们一下子失去了依赖,满目的空荡与落寞。 诗人孙静轩出远门了,但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又会回来,像往常一样牢骚满腹,骂骂咧咧地走过。但谁也不会当回事,他自己也不会当回事。转瞬,他又笑眯眯地对我们说:“别的什么会我可以不参加,但市作协诗歌工作委员会的事我一定要来……”是的,他关心爱护文学青年;我们也爱他,爱他的坦荡与大度,爱他的善良与真诚,爱他的孩子气和吹胡子瞪眼。与其说是他的诗征服了我们,不如说是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我们。 啊!人们都管你叫孙大炮 ——声轰响后 我喜欢那经久不散的硝烟的淡淡飘香
以上是我代表大家的悼念。回到周渝霞这首诗上来,它最大的特点是有别于一般的缅怀、感念、盖棺论定的悼词,诗中没有一行为孙老歌功颂德的句子,也没有一行与诗歌有关的句子。反而是借蒋荣之口:“狗日的死老头/ 我让了他两盘棋/ 他还是下不赢我/ 但居然走了”。这哪儿是骂啊!这是替孙老还魂,还他一个有血有肉的真身;这是骂命运不公,以骂宣泄我们内心的巨大悲伤,这骂—— 反正他是听不见了 你不敢面对 他不敢面对 我们都不得不面对
这里的你、我、他三个“不敢面对”衬托出我们的不舍之情,缅怀之情,我们注意到,诗中几次三番提到蒋荣:“以往蒋荣没有哭/ 但这次是真醉了/ 也真哭了”。蒋荣何许人也?他是由曾维明介绍加入到诗歌工作委员会的骨干,一个写好诗,不求发表,自称是诗歌的朋友的豪爽汉子。那次举办“草原笔会”,他出资一万,自己却没去,而是躲在炼狱中完成了一次脱胎换骨的熬煎……一个硬汉子哭了,而周渝霞没有哭声,不!她是躲在诗中,借别人的眼睛流自己的泪。摸一摸,你可以感触到这里的每个句子都湿漉漉的,这是诗哭啊! 唉!这位女侠!提起她,我不由想起另外二位诗友:沈群和扬光和。她们三人自称蓉城三剑客,大概是在90年代初吧,随着《工人文学》停刊,树倒猢狲也就散了,诗歌很不景气,这三个单身女人加三辆破自行车,穿街过巷,城里城外失魂落魄地乱窜。一次狭路相逢,我差点被撞个人仰马翻。坐下来,话题自然又回到诗上,当才女沈群抱怨诗害了她时,杨光和却热情高涨,一直延续到今天,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醒转来了。 而这位党校教师出身的周渝霞以一颗寻常心对诗,终于以最寻常的方式写出了这首不寻常的好诗。事后,听不少诗友说:这是周渝霞写得最好的一首诗,我也这样认为。 作者:龙郁(责任校对:红线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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