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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峡俗语

 刘沟村图书馆 2019-02-24

篾匠难捏狮子头

木匠难盖高门楼

铜匠难做双簧锁

铁匠难打钓鱼钩。


农村过年玩狮子,一个人椆着狮子头,一个人弯腰当狮子的身子。


那个狮子头,是篾匠用竹竿捏出来的。竹竿干了很轻,缠上火麻,染上颜色,椆狮子头的人就不太费力气。竹竿也柔韧,捏出来的狮子头不会被轻易摔坏。



篾匠是编箩头编席子编晒墙的,都不愿意捏狮子头。捏狮子头是个难干的活,捏的不好容易走型,狮子就显不出生气。


在过往,农村最有钱的人,把一辈子的积攒都用在盖一座高大的房子上,并且有一座很高的门楼。现在残留在西峡丹水袁庄的刘家院落,田关曹沟的曹家院落,丁河蒲塘的罗家院落,就属于高门楼。


木匠在西峡口指的是小木作,是做箱子柜子和棺材的,盖房子的木匠,叫大木作,是盖草房和瓦房的。不论是大木作还是小木作,都是很难盖起来高门楼的。


高门楼不但需要大木作起梁盖屋,还需要小木作做窗做门,更需要心灵手巧的小木作雕刻窗花和柱子上的木雕。西峡的小木作是比较粗糙的木匠,雕刻门花柱花的木匠,都是外地的。民间说蒲塘罗家老院落的木雕,请的是安徽的木匠。现在残留下来的部分木雕,和徽派老建筑的木雕基本一模一样。


西峡口过去有铜匠,是做铜壶和铜盘子和铜酒盅的。大户人家把铜壶铜盘铜酒盅作为一种排场和体面,一般人家是没有这类器物的。西峡口出名的几个大户,除了有红铜器物之外,老掌柜还用白银器物。铜匠和银匠,是比较精细的手艺人,他们从有钱人家挣银子,穷人和铜匠银匠一般不发生交易。


手艺较好的铜匠,还会打铜锁。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农村还有人家用老铜锁就是过去的老铜匠打的,也都是单簧铜锁。双簧铜锁技艺精巧,一般的铜匠是做不来的。能打出来双簧铜锁的铜匠,就声名远扬。西峡铜匠有一个与穷人富人都联系的技艺,就是打孩子们心口窝挂的小铜锁。农村认为有的孩子生出来命就软,买一个小铜锁挂在心口窝,就能把命锁住。


西峡过去很多村子都有铁匠,镢头锄镰刀斧头,都是自己村子里的铁匠铺打出来的。比较精细一点的剪刀,铁匠铺就打不出来。农村的铁匠还会打捏头钉,盖瓦房钉椽子的时候,一根椽子两个捏头钉,就把椽子固定在檩条上。


我们老房子是草房,盖瓦房的时候,需要几百根捏头钉,为了省钱,我伯自己打捏头钉。我伯把平时捡到的耙齿和抓钉,丢在自己修的炉子里烧红,借来一个铁砧子,就打起钉子来。我伯不但是一个很出名的篾匠,也是一个版卦子木匠,还是一个藤匠,需要打钉的时候,又一个半卦子铁匠。

当个粗糙的匠人容易,当个精细的匠人难。铁匠打个镢头容易,打个捏头钉容易,但是农村的铁匠想打个钓鱼钩,就很难了。钓鱼钩是个很细密的伙计,不是铁匠能打出来的。特别是钓鱼钩上有个倒钩刺,农村的铁匠根本没有办法打出来。


每个匠人在民间能够做到自己的最好,就不容易了,要做出超越自己工艺的物件,就是更不可能的了。


回到农村,再也见不到一个篾匠、一个木匠、一个铜匠,或是一个铁匠了。农业文明时代的工匠精神在民间,工业文明时代的工匠精神在车间,就让民间少了精细多了粗糙。德国现在有个群体,很富足人家的孩子们走到乡村去修理雨伞和老家具,力图恢复民间古老的工匠精神。可能与德国人最讲工匠精神有关,也可能与德国人的性格有关。


工匠精神是不朽的,我至今还能记住到过我们村子的木匠铁匠和伞匠,还能记忆到过我们村子的小炉匠棉花匠。甚至那个吹糖人的老人,我还能记住他的模样;甚至是新野那个玩猴子的,我也记得一清二楚。而没有任何技艺的人们,大多都被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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