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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是一位非常有名气的老中医，四哥的医术高明，可以称得上是药到病除；并且医德高尚，无论穷富人，他都是非常用心的一视同仁，偶尔的病人没有带钱，四哥总是一句“啥时候有了，来的时候带上就行了。”四哥从来没有对病人讨要过药账，因此在我们礼泉、咸阳、泾阳三交届地带，四哥是当之无愧的德高望重！ 20多年前，我逢雨雪天，抱着孩子老喜欢去四哥家逛，听四哥讲一些中药知识、历史掌故、风土人情、行医的逸闻趣事，我是四哥家的常客，每次见到四哥的病人登门，四哥总是一番“望闻问切”过后，在自己的“药橱子”内，用“戥子”各样称出所需中药材，细言慢语地叮顿熬药的禁忌，或者再添加一点什么什么“药引”，疗效会更好云云，看到到访的病人离开，四哥就会再次重复刚才的话题，我俩依然是天南海北的聊着。 中药配伍的“君臣佐使”，“十八反”和“十九畏”，还有许多“汤汤”（中药方的俗语）我都从四哥这里记了许多。和四哥的忘年交友情，缘于四哥也是非常耿直的秉性，我们相差40多岁，但仍然是非常要好的交情。 20多年前，四哥的老小儿子，托在新疆的挚友捎回来两件“皮袄”，一件是“羔子”皮，一件是板子的，“羔子”皮袄毛柔软，穿起来轻，由于皮张小做一件衣服的成本就贵，小儿子想把这件“羔子”皮熬给四哥穿，没想到四哥非常生气，根本不穿。
实在没办法，小儿子托亲戚劝，四哥的态度非常坚决，就是不穿。四哥的小儿子和我年岁差不多，我俩关系也非常好，他最后找到我后，说了他的想法，原来侄子觉得自己收入可以，他骑摩托的时候深有感触，大冬天发寒风让人冻得不好受，毕竟老人家有时候出去给别人看病，想让四哥也穿一件像样的衣服，不至于让四哥大冬天出门受冷冻。 我觉得侄子的想法非常好，买皮袄先想到的是老人，老人不穿这件皮袄自己也就不能穿。 第二天，我照例去四哥家闲聊，屋外边冷风呼呼地刮着，四嫂坐的暖烘烘的炕上，我和四哥闲聊。“今年冬天冷得很呀。”四哥说，“就是的，冻很。”我说“得买个皮袄穿上肯定就不冷了。” 我的话题一下扯到了皮袄上，四哥说“喔皮袄都是有钱人穿的，贵得很。” 我说“就是呀，你四个小伙媳妇都娶进门了，也算是有钱人呀，我叫他弟兄四个一起掏钱给你买一个皮袄，咋个像？” “好兄弟呢，咱小伙多，可不能穿皮袄，艳砸（招摇的方言）地很，更不能给娃添负担了，哎老碎（关中人对小儿子昵称）胡花钱买了一个皮袄，我着气地就不穿！”四哥边解释边生气地用手指头指着说。 我说“真的，老碎已经给你买了皮袄，那就不用给其他娃说了，好着呢。” “好啥呢，几百块钱呢，心疼呀！”四哥真的伤心了，我看着四哥不开心的样子，就不能说了，过了一会儿，我问四嫂那皮袄在啥地方放着呢，四嫂取出了皮袄，我用手摸着软软的毛羊，假装也心疼地说“可惜钱了，你舍不得穿，这就得折钱买，本来是娃的一篇孝心，咱赔钱卖，不一定卖得出去，传出去了别人说不定还笑话咱呢。” 四哥也更加不高兴了，我就顺着说“我看天也这么冷，要么你脱了身上的棉袄，试试这皮袄到底咋样？你不愿意穿，临卖前，试试也没有错的。” “你穿上试嘎子，能咋，娃好心好意给你买的，听他叔话些。”不善言辞的四嫂的帮腔非常给力，四哥架不住我和嫂子的劝说，脱了旧棉衣，皮袄穿起来，四哥一下子仿佛年轻了许多，我拿过来柜上的镜子，让四哥看，“这皮袄毛就是好，做工也不错，穿上合身得很，赔钱卖了实在太可惜！”四哥也心疼的说“就是太贵了。” 看着四哥的情绪好多了，我赶紧说“老碎的孝心值钱呀，有钱人的娃不一定舍得买，这估计卖不出去，你先穿着吧。” 一旁的四嫂也接着说“一辈子就你犟，娃好心好意给你买的，就穿上！” 我一边夸皮袄好，又不住地夸侄子有眼光得很，正在我和嫂子劝四哥的时候，一位年龄大的侄辈进屋，看见四哥身上穿的皮袄，也不住地夸着，看见大家都在夸，四哥说“可惜那么多钱了，也不能委屈娃的孝心呀。” 就这样四哥的皮袄终于穿上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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