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粗守形，上守神”？

为什么73 2019-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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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守形，上守神”不仅是针刺治疗的基本原则，而且是中医学诊断治疗中的根本大法。广而言之，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基本法则。诸如中医、武术、传统戏剧、国画、书法、乃至文学、文物鉴定等，无不以“粗守形，上守神”为基本法则，比如中国画不求形似，但求神似。

医学以外的“守神”

我们先从医学以外谈起。在《世说新语·容止》中有这样的记载：“魏武将见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远国，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头。既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闻之，追杀此使。”我们现在常用的“捉刀”二字就源于这段文字。这位匈奴使者在察言观色方面，就达到了“守神”的境界，他并不是根据人物的外表及其所在位置（也就是“形”），来判断人物的能力，而是根据人物内在的精神气质（也就是“神”）来判断。这是比较难的，也是很高明的，这是优秀政治家及外交家的基本素质之一，他真正做到了“上守神”。可惜的是，他不懂得“察见渊鱼者不祥的道理”，更不懂“敏于事而慎于言”的处事哲学，最后难逃被追杀的下场。

如果这还不太好理解的话，我们再打一个比方，比如说你出国数载，回国后在机场见到了前来接你的家人，难道你还用观察并思考一番，然后再做出判断吗？虽然他们的容貌已经有所变化，衣服肯定也异于以前，也就是“形”和以往大不相同，但其内在的“神”是变化不大的，所以你不会认错。但是与你同行的人哪怕是你的好朋友，虽然与你的家人也见过面，但未必会像你一样快的认出来，这也是所谓的“俱视独见”。还有在我们的周围，常有双胞胎的同学或亲友，同学处的时间长了，一般比较容易辨认，当然在父母的眼里更容易辨认，而在不熟悉的人眼里，几乎无法辨认。我读中学的时候就有一对双胞胎同学，弟弟比较调皮，经常捣蛋，开始大家分不清楚哥俩，他又不承认，老师和同学有时搞不清楚是谁干的，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很容易分清楚了。其实道理很简单，主要是因为逐渐熟悉的缘故，因为虽然他们的外形长得差不多，但精神气质以及性格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所以就连辨认双胞胎都要“守神”，光是“守形”肯定是要出错的。

一九八七年我在高干病房工作时恰逢著名的文物鉴定家徐邦达先生在那里查体住院，他那种洒脱超凡的气质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徐先生人称“徐半尺”，意思是说一幅古画，只要打开半尺他就能够判明真假。当问及其中的奥秘时他回答道：鉴定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在掌握相关知识的基础之上，必须勤于实践，也就是熟能生巧。好比你家里人刚刚进院子，人虽然还没进屋，你就可以根据脚步声知道是谁回来了。另一位文物鉴定家史树青先生，也是单凭眼力来鉴定文物，他管这叫“眼学”，并且不主张用仪器等鉴定文物，他认为仪器不一定可靠。曾有一人花一百多万买了一幅据说是张大千先生的字画，上海的一位著名专家鉴定为真品，但徐邦达先生鉴定为赝品，许多鉴定家不敢表态。当找到史先生时，他看了一会儿后，十分肯定地告诉对方是赝品，并说是在台湾造的假，后经启功等十余位全国著名专家一致鉴定为赝品。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刚工作不久，某日一位老乡找我帮忙找专家看病。老乡走后科里的护士大姐对我说刚才那人是肝硬化吧！因为肝硬化患者的面部及其它暴露部位的皮肤常常干枯、发黑、灰暗，部分患者还可出现色素沉着，尤其是眼眶周围的色素沉着更为明显，所以有经验的人老远一看就能大体做出判断。

直觉思维

“上守神”之所以不太好理解，因为我们用的是古人的概念，换成现在的概念，相当于心理学中的“直觉思维”，是指人们在已获得经验、知识的基础上，直观地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的一种思维方式。“慧然独悟”与“直觉思维”介绍的非常详细。在直觉思维过程中，人们对事物本质的把握既不靠逻辑推理，也不靠思维空间、时间的连续，而是靠灵感，即直觉和顿悟，它是在思维中断时对事物本质的突然领悟和全体把握。因此，直觉思维具有整体性、直接性、非逻辑性、非时间性和自发性的特点。

在中国传统哲学中，直觉思维以其与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相区别的独有优势而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同时，它也是中医学创造性思维的基本形式之一，在中医理论研究及临床实践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比如中医的脉学就号称是“心中了了，指下难明”，而医书《三指禅》讲的就是脉学。禅宗的修行方法之一就是“参禅”，如果到达了“解悟”的境界，当然就可以“乾坤独步”了。明末的憨山德清禅师曾经说过：“凡修行人，有先悟后修者，有先修后悟者。然悟有解证之不同。若依佛祖言教明心者，解悟也。多落知见于一切境缘，多不得力。以心境角立，不得混融，触途成滞，多作障碍，此名相似般若，非真参也。若证悟者，从自己心中朴实做将去，逼拶到山穷水尽处，忽然一念顿歇，彻了自心，如十字街头见亲爷一般，更无可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亦不能吐露向人，此乃真参实悟。然后即以悟处融会心境，净除现业流识，妄想情虑，皆融成一味真心，此证悟也。”学习中医和参禅在心法是一致的，必须真参实悟，从临床实践中理解体会《黄帝内经》原文的本意。

“粗守形，上守神”

我们再回过头来学习这一段原文，就比较容易理解了。那么什么叫“粗守形，上守神”呢？未睹其疾，又焉能知其原？

以上问题，在《素问·八正神明论》中有明确的答案：“上工救其萌牙，必先见三部九候之气，尽调不败而救之，故曰上工。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败。救其已成者，言不知三部九候之相失，因病而败之也。知其所在者，知诊三部九候之病脉处而治之，故曰守其门户焉，莫知其情而见邪形也……岐伯曰：请言形，形乎形，目冥冥，问其所病，索之于经，慧然在前，按之不得，不知其情，故曰形。帝曰：何谓神？岐伯曰：请言神，神乎神，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慧然独悟，口弗能言，俱视独见，适若昏，昭然独明，若风吹云，故曰神。”

文中的下工就是“粗守形”的粗工。上工能达到“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慧然独悟，口弗能言，俱视独见，适若昏，昭然独明”的“守神”境界，所以能够做到“救其萌牙，必先见三部九候之气，尽调不败而救之”。而下工只能达到“形乎形，目冥冥，问其所病，索之于经，慧然在前，按之不得，不知其情”的“守形”境界，所以只能“救其已成，救其已败”。

西医治病的方法比较像“粗守形”

西医治病的方法比较像“粗守形”，关节的形状改变了，不去找改变的原因，一上来直接就换成人工的。

一位68岁的女性患者，患颈椎病十二年了，1999年做颈椎手术后，仍然觉得头晕、看东西模糊不清楚、脖子后背僵硬。还有高血压、哮喘，服用两种降压药。2012年9月来诊，治疗主要在头项部、督脉、华佗夹脊穴、膀胱经处找筋结，针刺松解筋结。每周治疗2—3次，经过十几次治疗后，头晕、看东西模糊的症状都有缓解，后背僵硬也减轻。停用降压药后，血压平稳，基本保持在120/80mmHg左右，哮喘也没有发作。筋结松解，气血流通，诸症缓解。

腰椎间盘突出等治疗案例

随着中医知识的普及，有些患者也认识到手术治疗的弊端，而来寻求中医的帮助。

一位72岁的女性患者，被诊断为腰椎间盘突出症已经五年了，腰痛，不愿意做手术，双侧膝关节疼痛八年，小腿经常抽筋，怕冷。2012年7月来诊，治疗主要在华佗夹脊穴、督脉、膀胱经、膝关节周围找筋结，针刺松解筋结，每周治疗2次，经过十几次治疗后，腰痛、膝关节疼痛都减轻，小腿抽筋的现象消失，怕冷的症状也有了改善。

还有一位74岁女性患者，左小腿外侧疼痛两个月，左小腿发麻、发凉，左脚底发麻。坐久了会出现左小腿疼痛，行走后疼痛减轻。在某医院拍片子诊断为腰椎间盘突出，椎管狭窄。患者不愿意手术，2012年10月来诊。治疗主要在腰部、华佗夹脊穴、膀胱经、胆经处找筋结，针刺松解筋结。每周治疗2次，第一次治疗后，疼痛、发麻立即减轻，腿部有发热的感觉，之后经过十几次的治疗，疼痛和发麻都明显缓解，腿部没有发凉的感觉了，偶尔坐久了会出现左脚底有硬币大小的地方发麻的现象。

一位女性患者，36岁，2013年9月因腰痛，腰椎间盘突出症来就诊，治疗主要在腰部、督脉、华佗夹脊穴、膀胱经处找筋结，针刺松解筋结，治疗六次后，腰痛有了很大的好转。10月中旬去上海出差时忘记带眼镜了，去配眼镜的时候，检查发现左眼近视150度，右眼近视175度，很出乎患者的意料，因为上一次配镜检查的结果是两眼都有200多度。说明筋结松解之后，不但局部的症状会缓解，全身的气血运行也会变通畅，对全身的器官都有好处。

膝关节的治疗病例

膝关节置换术也是西医骨科常见的手术之一。这名女性患者，48岁，河北任丘人，是鄙人一位弟子的妗子。一年前出现双膝关节疼痛，活动后加重，走路困难，不能做下蹲动作，轻碰腿部即感疼痛，并且双下肢有沉重闷胀感。2013年7月在华北石油总医院拍膝关节X片显示：髌骨老化，关节间隙狭窄，骨质增生。当时医生嘱其择期行膝关节置换术。10月来诊，沿腓肠肌走向针刺髌骨周围结聚的筋结，针刺后立即感觉双下肢走路轻松，能完成抬腿动作，疼痛感减轻，并在针刺后第二天逛街4、5个小时，第三天膝关节有微肿。第二次就诊，继续针刺髌骨周围结聚的筋结，针刺后抬腿走路不痛，睡觉时双下肢没有疼痛憋闷感。第三次针刺后疼痛基本缓解，偶尔有疼痛感。第四次针刺后疼痛感消失，双腿走路轻松。第五次针刺后走路自觉健步如飞。

还有一名患者男性，62岁，在2006年突发右侧膝关节疼痛，遍访各大医院，始终未能解除痛苦，治疗期间，抽过关节积液，关节腔注射药水，吃药，外敷药膏，做过针刀，有时候能暂时缓解疼痛，但最后还是越来越重。各三甲医院的大夫都建议只有做人工关节置换，才能根本解决问题，但是昂贵的费用和对手术刀的恐惧，特别是医生对术后康复的不确定性，使这位患者一直没敢做手术。最近两年膝关节疼痛加重，并且会发生自主疼痛，睡觉时经常疼醒，加上患有腰椎管狭窄引起的腰痛和下肢麻木，日常行动受到限制，每走100—200米就得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行走，生活质量严重下降，精神几近颓废。2012年7月来诊，治疗主要在膝关节周围和阳明经、胆经处找筋结，针刺松解筋结。第一次治疗后，膝关节疼痛就明显减轻，能走很长一段路了，而且自主疼痛消失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被疼醒，坚定了患者治疗的信心。第二次治疗加上了腰部和膀胱经处的针刺松解筋结，腰痛和下肢麻木的症状也减轻了。每周治疗2次，经过十几次的治疗后，膝关节基本没有疼痛了，走路恢复正常，腰部的疼痛和下肢麻木也大大好转。患者说，现在可以跟家人一起逛公园，遛弯，游泳等等，心情好多了，又有了生活的乐趣。

一名男性患者，61岁，在2011年3月扭伤了左膝关节，当时疼痛难忍，无法行走，就诊于某三甲医院按摩科，诊断为骨性关节炎、骨质增生，进行按摩治疗，一周一次。2012年4月，又扭伤了右膝关节，之后双腿交替做按摩治疗。最开始按摩的效果不错，从几乎不能行走到可以走路，但过了一段时间，感觉效果不那么明显了，按摩之后当时很舒服，但保持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有时从医院回到家后，又不能行走了。双腿疼痛，影响工作、影响生活，有时缓慢行走的时候，膝关节出现突然不会弯曲，不敢行走的绞索症状。因平日工作常需出差，每次出差均需带爱人或下属陪同，走路时绞索症状频发。因病程持续较长，性情亦有所改变，甚至冬日在家时不愿喝水，怕去洗手间需要走路；平日打车，司机将车停的稍远便心情不快，不愿多走一步。某三甲医院请院内相关科室专家会诊，包括数名留德专家，建议行关节镜手术治疗。2012年10月下旬，经人介绍来就诊，治疗主要在膝关节周围和膀胱经处找筋结，针刺松解筋结。每周治疗两次，经过第一次治疗后，患者即觉双膝疼痛及僵紧感明显减轻，妻惊叹其走路姿势亦有所变化，因患者膝盖病变时间较长，平时走路双膝关节活动度较少，走路姿势也呈僵紧状态。又经过两次治疗后，膝关节突然不会弯曲的绞索症状消失了，敢走路了，可以正常姿势行走两千米，增加了治愈的信心，精神压力缓解，生活质量大大改善，之后经过十余次治疗，双腿完全恢复正常行走，疼痛消失。女儿在日本生小孩，患者自己可带260斤行李独自前往，生活起居恢复正常。

三叉神经痛的治疗病例

有些三叉神经痛患者也面临着手术治疗的选择。

一名男性患者，56岁，2013年9月右侧面部剧烈疼痛，并伴有右耳朵、右侧头部疼痛，吃饭、说话、吞口水、打哈欠等动作明显受限，并且严重影响睡眠。自己服用扶他林片等镇痛药都没有明显效果。后来在浙江省桐乡市第一人民医院核磁检查确诊为三叉神经痛。因当地医疗条件受限，首诊医生劝患者去往北京、上海等大医院做手术治疗。患者本人不想做手术治疗，经多方打听于2013年10月10日前来就诊。经过第一次针刺治疗后，疼痛症状明显减轻，可以做吞咽口水这样幅度较小的动作，并且在返回家乡途中，火车钻山洞时耳朵内部的疼痛感较来北京时明显减轻，患者心情大好。后来坚持治疗，在针刺六次后，三叉神经痛的症状基本消失。在第七次针刺时，一直没有感觉的头顶部出现了发麻，说明局部经络已经开始通畅。一直到2013年12月22日，已经针刺治疗13次，之前吃饭、说话等受限的症状也完全消失，患者及家人都特别高兴。患者自述前几天有些感冒，只感觉头有一点点疼而已，跟正常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