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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乡愁(外一篇)

 东湖主人 2019-03-04
《杰出公民》是由阿根廷、西班牙联合制片的118分钟喜剧影片。该片由加斯顿·杜普拉特、马里亚诺·寇恩联合执导,奥斯卡·马丁内兹、Dady Brieva、Andrea Frigerio、诺拉·纳瓦斯等主演,于2016年9月8日在阿根廷上映。该片讲述了一位旅欧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时隔四十年受邀重返故土的故事。2016年9月11日,奥斯卡·马丁内兹凭借该片获得第73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无处安放的乡愁
兰溪市第一中学高二13班    方谦之

“我们没有任何共同点,我们只是凑巧都生在这里。”——题记

莫言曾在他的书中写过:“认识自己的故乡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它。”

离开,意味着用一种跳脱出来的视野,从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客观地看待自己的故乡。

于是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自己记忆中故乡真的只是存在于记忆中而已。这片地域充其量只是我们出生长大的地方,仅此而已。

回乡的艰难之处,从来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而我们的主人公丹尼尔先生,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封笔五年之后,在离开故乡40年之后,终于被自己对故乡美好的幻想所打败,决定孤身一人衣锦还乡,即使他曾经斩钉截铁的告诉助理“我一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摆脱了那个小镇”。

对于回家,丹尼尔的心里也是不乏期待和盼望的,甚至还带有一种文化人的骄傲,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故乡为他准备的仰慕。

可理想世界总是如此必然和美好,现实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影片开始,迎接作家的男人告诉他“我可没有豪华汽车”,归乡的汽车抛锚只好在路上过夜,为了取暖烧掉了自己的书,司机还用他的书当做卫生纸。这似乎是个前提,暗示故乡是个作家一切后天习得的行为准则都不适用的地方——它简单原始并近乎粗鲁。记忆中的小镇也不断冲击着他的幻想——在礼堂看完粗制滥造的欢迎影片后,他被拉上消防车游行,被拖进为了做广告而邀请他的电视节目,被一无所知的路人用手机跟拍,老友呼喊着他的小名和他拥抱……但他都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宽容——可以拥抱,可以拍照,可以受访,可以出席无聊的活动,可以在简陋的教室中讲课。他坚持不需要别人的接送,而是步行,因为故乡的土地让他感到踏实。然而故乡却更加变本加厉——开着皮卡到处打猎嫖妓的旧友,擅长学阉公猪叫声的年轻男人,硬要请他去家里吃饭的陌生人,道德绑架希望他资助轮椅的父子,要他当评委却不听从他的想法的比赛……就连主动和他上床的年轻女子,也不是他真正的粉丝,而是一个为了逃离这个小镇愿意奉献身体的女孩子。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被“故乡”二字粉饰得一片祥和,但却依然无法掩盖背后文化落差的尴尬和作家与故乡之间的巨大沟壑。

尽管有戏剧夸张,但这种归乡的尴尬几乎是无国界的,在游子眼里,故乡时常洋洋得意地用粗俗对抗知识,用暴力炫耀无知。就像网上说的一样:“知识分子想要唤醒群众,群众却执意装睡。”

就像之前的杨振宁回国事件。网络上充满了各种恶意评论和道德绑架——“最好的科研生涯留在国外,老了就回来享受待遇”。

民众们不关心他在科学上做了什么贡献,他们只关心各路听来的消息和谣言。也许对杨振宁来说,这里是他的故乡,也可能是他的充满荒诞和舆论的萨拉斯。

就像成名之后的莫言回到故乡,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开发为旅游景点。浓厚的商业气息里,他和“莫言故居”四个大字合照的时候,是否回想起几十年前这里的模样?

我努力是为了衣锦还乡,悲哀的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当来听作家上课的人越来越少,评选出的美术作品全部都被替换,人们盲目敬仰的目光被仇视冷漠取而代之的时候,他终于对故乡失去了热忱的盼望。也许故乡,就是一个永远都回不去的地方吧。


“叶公好龙”新解——观阿根廷电影《杰出公民》

EDITOR
龚瑞峰

“叶公好龙”,语出汉代刘向的《新序·杂事五》。“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于是夫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后来,常以“叶公好龙”比喻表里不一、似是而非的假象。其实,故事未完待续。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和逻辑,叶公者,惊魂甫定,乃大布道场,作法祈天,像除夕之夜燃爆竹赶走年兽一般,为驱走真龙。

根据人趋利避害的天性和心理,好“龙”,徒爱其表,喜欢“龙”这一图腾带来的尊贵、权利、声名等符号和象征,而弃其本质。甚至当“龙”危害到自身利益,他会不惜毁灭它。

阿根廷电影《杰出公民》,与此不谋而合。故事讲述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丹尼尔,应邀回到故乡萨拉斯接受“杰出公民”奖,以及一系列麻烦的接踵而至。

为了回乡,丹尼尔几经踌躇,和经纪人商议取消了近期的行程安排,只身一人回去萨拉斯。起初,镇上的人们对丹尼尔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的热情,用镇上最高规格的方式接待——消防车游行,伴有漂亮的选美皇后,丹尼尔站在消防车上向大家致意。在欢迎仪式上,丹尼尔被授予了萨拉斯“杰出公民”称号。随后的演讲更是座无虚席,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个带有诺奖光环并令人引以为傲的同乡。

可是好景不长,萨拉斯显露了本真面目,乡民们各自怀揣心思,想借着丹尼尔的名气获取自己的利益。

在小镇的电视台采访中,丹尼尔正严肃而投入地谈着自己对文学的理解,下一秒,主持人就“残暴”地插播了果汁的广告。显而易见,这里的人们对真正的文学并没有兴趣。

回到宾馆,一个父亲带着残疾的儿子,过来要求丹尼尔捐款,希望能买一个新轮椅。被拒绝后,这位父亲开始在背后诋毁他。而事实是,丹尼尔在事后联系了经纪人,还是帮忙捐助了钱。

晚上,一位小迷妹主动对丹尼尔投怀送抱。剧情很巧,后来得知是初恋艾琳的女儿。而她真实的意图是希望跟随丹尼尔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不想跟她母亲一样窒息地生活着。

还有小镇上的一些读者,认为作家作品中的原型就是自己或者身边人,来热情地邀请丹尼尔到家做客。被拒绝后,却恼羞成怒。可谓一场热情的“绑架”。

第二天,丹尼尔应邀作为小镇绘画比赛的评审,但落选的“画家”直接闯入质问和干涉评选过程。不仅如此,当事人还在文学课堂上散发传单诋毁丹尼尔“背叛故乡”,甚至在绘画比赛的颁奖典礼上砸场丢鸡蛋。

宾馆门口爆起传单,丹尼尔塑像被泼颜料······

即使童年好友安东尼奥,后来成为初恋艾琳的丈夫,对丹尼尔的回乡也并不开心。他在晚宴上一再宣示自己对艾琳的“主权”,不时以胜利者的姿态炫耀着。他和女儿的男朋友罗克邀请丹尼尔一起去狩猎野猪,而丹尼尔并未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狩猎之旅的真正目标就是自己。

当天在狩猎场,好友安东尼奥举枪威胁下,丹尼尔落荒而逃。而罗克的一枪,不巧击中丹尼尔······

原本是“衣锦还乡”,如今成众矢之的,故事结局的矛盾展示出了极大的张力。而丹尼尔就是寓言故事中的“真龙”,他原以为故乡的人真心喜欢他,却不成想他没有获得丝毫的认同,反而像是闯入他人家园的“局外人”。最后免不了被他人唾弃驱逐。

“我所有的故事都来源于这个小镇。这里有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时代,这片原野,还有你”,他对初恋艾琳说的这番话,真实而确切。但他在新书发布会上,朗读了《杰出公民》的第一章:“离开并不意味着终结。曾有许多年,我的身体在严冬也能感受到来自故乡的夏天。然而那种感觉已不再。这个故事源于一份信件,一份邀请函,来自我的故乡萨拉斯。我觉得我这辈子所做过的最值得称道的事情,就是逃离了那个地方。我书中的主人公,他们永远无法离开;而我,也永远无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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