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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评论家 作家 悼忆张春华先生 赵绪昕 惊悉张春华（1924-2019）先生于2019年3月5日不幸病逝，深感痛惜。张（士铭）先生诞生于今天津武清区，1934年入天津天华景稽古社子弟班学艺，得尚和玉等前辈指教，1943年拜武丑大王叶盛章先生为师，从此成为叶派武丑艺术最得意的传承人。 叶盛章 老《三岔口》剧照 1946年他与著名武生张云溪组成“云华社”戏班，1949年加入戏曲改进局京剧实验二团，后随团转入中国京剧院，是中国京剧院建团元老之一。他的幼功瓷实，武技超群，文武兼能，尤以武丑闻名于世。在年近古稀时，蹿翻蹦跳一样不少，余勇不减当年，耄耋之年方可粉墨登台，愈显功力深厚。 晚景数年沉疴，医院精心诊疗，无力挽老年疾困之狂澜于既倒，终未能使春华余晖重放异彩，令人遗憾。张先生的驾鹤归西已有先兆，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抢先制出一部多集的张春华专题片播放，已预示出张先生的病情危重，来日无多，故而人们对此是有心里准备的，然而噩耗真正传来，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叶盛章 张春华 师徒合影 我于2016年11月29日在微信公众号《京剧三鼎甲》发表过《当代京剧武丑泰斗张春华》，该文被《津门曲坛》杂志2017年第2期转载，文中略述了张老的学艺、从艺概况，时间截止在1949年以前。为了表示对张老逝世的悼念，特撰此文追忆一些我亲眼目睹他人演出的情况，以飨读者，冀希与我共同缅怀逝者当年的风采荣光。 张春华《酒丐》剧照 （胡靓提供） 我自幼喜爱武戏，无论是文武老生、武生、武丑、武旦、武净等，对凡武戏的演出和武戏演员一向给予较多的关注。从不足10岁的时候起，就自己到处购票看戏了。依稀记得小时候为了看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张春华、张云溪等外地名角来天津的演出，经常是在晨曦四、五点钟起床，去中国大戏院、第一工人文化宫等剧院排队购票。我还有个长年养成的习惯，看了戏要笔记下来，做为备忘录，时不时地拿出来翻看一下，这时就会在头脑里再现演出时的画面，这也是一种经受艺术熏陶和享受艺术的过程。 张春华袁世海《连环套》片段 张春华饰朱光祖 袁世海饰窦尔墩 1954年2月初开始，中国京剧团在天津中国大戏院演出将近一个月，主要演员有李宗义、张云溪、张春华、云燕铭、王泉奎、叶盛长等，票价是三千至一万二，相当今天币值的三角至一元二角钱。印象更加深刻的是1957年看他们的演出，由他们组成的中国京剧院二团莅临天津，演于中国大戏院，主要演员除有以上列出的几位外，尚有李慧芳、小盖叫天、景荣庆、徐和才、贾松龄、赵炳啸、曹世才、张玉祥、周金莲、沈金启。此次票价改为新人民币五角至一元二角。 张春华与尚和玉合影 4月28日白天，至今清楚地记得我的座位是楼下前五、六排的右边一个座位，位置偏了些，但看得精神很投入，印象很深刻，白天早场是由张云溪、张春华、云燕铭等演出的《龙潭鲍骆》，张云溪饰余千，张春华饰胡理，云燕铭饰巴九奶奶。前边的剧目依次是《两将军》《盗御马》和李慧芳的《贵妃醉酒》。 张春华主演《刺巴杰》录像 张春华饰胡理 董文华饰骆宏勋 闫巍饰巴九奶奶 张永年饰余千 郭秉新饰巴杰 冯春生饰胡琏 《龙潭鲍骆》中的胡理与巴九奶奶你来我往的对词，针锋相对，胡搅蛮缠，双方强词夺理，演员连念带做，很有的戏看。张春华不单以武的技巧赢得声誉，而且演人物之功也非常了得，他饰演的胡理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这一天我赶两场戏，晚场接看《闹龙宫》《罢宴》《拦马过关》，最后是李宗义、王泉奎、李慧芳合演的《大·探·二》，座位改在了楼上中排，但演到《二进宫》时，我站在了二楼的出场门处看了一会儿，直到服务员招呼我坐到自己的座位去。 5月1日白天学校放假，我看了新编戏《猎虎记》，张云溪饰解真，张春华饰乐和，云燕铭饰演顾大嫂。张春华所扮乐和的念白和为人的机敏、动作的干净利落，令人赞佩，他深入牢监打探消息解救解真解保兄弟的那一场戏给我留下难以忘却的记忆。 7日晚场，我看了张玉祥、夏韵龙主演的《挑华车》，王泉奎、贾松龄合演的《敬德装疯》，李慧芳、赵炳啸、徐和才合演的《宇宙锋》，最后大轴戏是“二张”的《三岔口》。那时张春华演《三岔口》的刘利华已经把勾歪脸改为俊扮，其轻功和“走矮子”、跳“铁门槛”、蹲姿拔身上桌子等，令人叫绝，二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剧场不时爆发掌声。 与张云溪为志愿军演出新《三岔口》 1958年8月26日起，中国京剧院二团又一次到天津，在第一工人文化宫演出，这次老生改由李和曾挂头牌，主要演员基本还是原班人马，如张云溪、张春华、景荣庆、高玉倩、江新蓉、江世玉、赵文奎、李世章、王玉敏、阎世善、萧盛萱、贾松龄、徐玉川、茹元俊，人员略有调换，票价改为四角至一元一角。 29日晚我看了他们演的《五鼠闹东京》，张云溪、张春华不单是主要演员，并且是这出戏的导演，该剧由连本戏《三侠五义》改编压缩而成，表现“小五义”的事，一晚上演完全剧。张春华饰的蒋平足智多谋，武艺高强，重讲义气，一身黑搭配自上而下的白色穗子，漂亮之极，人也显得更加干练，光彩照人，表演繁复，难度很高，高潮迭起，精彩纷呈。
他们在1959年8月再次到天津，演于第一工人文化宫。主要演员有李和曾、张云溪、张春华、李世章、高玉倩、赵文奎、茹元俊、王玉敏、李甫春、萧盛萱、贾松龄、江新蓉、江世玉、阎世善等。新编戏《摘星楼》，武戏部分有很多创新，如剑对枪、锤对棍的双打，群打的打出手、夺刀、十二把大刀、二十四杆枪等表演，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龙潭鲍骆》这次是高玉倩的顾大嫂。这次演出期间还有一件事，张春华与李和曾、张云溪等19人一起，在天津收河北省青年跃进河北梆子剧团的28人为徒，帮助培养地方戏曲人才。那时天津市属河北省管辖，市长李耕涛十分重视戏曲工作，故有此举。 张春华主演老《三岔口》录像 张春华饰刘利华 董文华饰任惠堂 闫巍饰刘妻 1979年2月，趁春节前后，中国京剧院一团来到天津，演期20天，经过调整，恢复成立的中国京剧院一团由李和曾、张云溪、张春华、叶盛长、李世章、高玉倩、景荣庆、谷春章、王鸣仲、茹元俊、沈金启、吴钰章、苏维明、江世玉、赵永泉、罗喜钧、曹世才、冯志孝、沈健瑾、罗世宝、夏美珍、高牧坤、李景春、单体明、谭韵寿、叶庆先、张元智、刘元汉、叶钧等组成主演阵容。 张春华先生参加主演了《猎虎记》《三岔口》《秋江》，在短短20天里，只一出《三岔口》，张春华与张云溪就合演了四场，《猎虎记》演了两场，《秋江》由张春华演了一场，另两场《秋江》由谷春章演出，张春华此来共演出七场戏。李和曾、张云溪、张春华做为老艺术家，对天津观众抱有深厚感情，尤其张春华先生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并且坐科于天津，是“科里红”的小艺员，是天津科班和天津观众把他培养起来进而捧红的。 李和曾 张云溪 张春华 演出现代京剧《千万不要忘记》 2月25日《天津日报》刊登了由他们三人共同署名的文章《重返津门 感慨万千》，文中说：“我们中国京剧院恢复建团三个多月，第一次外出演出就来到天津......我们熟悉天津，对天津有着特殊的感情。解放前，我们三个人，曾分别在少年和青年时代，在天津私人班社里学演京剧......从1959年以后的20年里，我们再也没有和天津观众见面......”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京剧、对观众的满腔热情，这是他们的真情实感。 张春华先生斯人已去，然而其艺传世，其德昭人，其名流芳，永载剧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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