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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酒说酒 之 二锅头二三事

 仰止无疆 2019-03-08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刚从东北迁居北京的时候,北京的饭馆还保留着老习俗,瓶酒酒是可以拆零卖的。饭店的柜台上有量杯,类似于中学化学课上用那种量杯,无论什么酒,都可以按两卖,包括茅台汾酒五粮液之类名酒,非常人性化。这个习俗什么时候被抛弃的,记忆已经模糊,总之现在见不到了。西内大街胜芳饭馆,就在单位对门,是我常去解馋的地方。馋酒了,跑到胜芳饭馆,一碟花生米两毛,一碟蒜肠三毛。酒主要两样,通县红粮大曲,牛栏山二锅头。连饭带菜加上酒,一顿饭不过一块多钱,而且吃的极舒适。

二锅头,是北京老百姓的酒,好喝不贵,无论是红星还是牛栏山,都透着一股让人亲近的和气。特别是吃京菜的时候,桌上摆着糟熘鱼片、京酱肉丝、醋溜木须、麻豆腐,喝泸州老窖,心里都别扭。还是来瓶大白牛,喝着顺溜。大白牛,是老百姓对白瓶牛栏山二锅头的爱称。瞧这份亲切劲儿。

关于二锅头,有几件事是忘不了的。第一件,是在俄罗斯,二锅头当做礼品酒,为国争光。一九九二年出访俄罗斯,那时候苏联刚刚解体,物资奇缺,简直像战争结束后的景象,不要说酒,连盐都买不到。行前就做好准备,自带干粮,酒是不可少的但是走的路途长,即便多带,也要精打细算。因为不但自己喝,还要作为礼品送人。除了带一瓶茅台,送给接待方的领导,还带了两箱二锅头,两箱酒加起来,还没有二百块钱。出访第一站是哈巴罗夫斯克,下飞机,来接头的俄国人不客气,伸出两个手指头,要走两瓶。因为刚入境,酒还多,不在乎。结果到了新西伯利亚,发现情况不好。我们的接待单位,就是俄中友好协会新西伯利亚分会。分会的会长副会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是对酒的需求,简直让我们无法应付。俄国人请我们到新西伯利亚科学院食堂吃了顿饭,算是欢迎宴会,没有酒,只有格瓦斯。第二天我们回请,连个饭店都找不到,自办宴会,哈尔滨红肠、松仁小肚各切一大盘,天津果仁张的五香花生来一大盘,实在凑不出四个菜,泡了一大盆大红门的方便面。客人来了,看了,一个个喜笑颜开。二锅头打开,七个团员,七个客人,一轮酒就喝掉两瓶,三轮下来,半箱酒没有了。我们团的翻译李广,父亲是老革命,是黑龙江省第一任省长。李广自小被送到苏联,直到建国后才回国,俄语说的比中国话流利。李广告诉我,俄国人喝伏特加,中国白酒最接近伏特加的,就是二锅头。所以他们喝的痛快。李广建议我,就此打住,饭后一人送一瓶。这样省酒,你要是让他们接着喝下去,能把你两箱都给你喝了。李广宣布政策,客人们很高兴的接受,不喝了,一人一瓶,拿回家,细水长流。一箱二锅头,打发了一次外事活动,对方还满意之极,二锅头的功劳大大的。

俄国人送别,是在新西伯利亚肉联厂,原来肉联厂的厂长也是友协成员,这回有肉了。香肠、鱼籽酱都有,还有几片黄瓜,几片西红柿。但是对方要求,我们带酒。送别宴会很热闹,还来了两位马达姆,将近二十个人,为了应付,我们只带了十瓶二锅头,只好自己少喝,尽量满足客人。果然,这十瓶酒远远满足不了客人的需要,但是也只好如此。其中一个马达姆不知用什么办法,把李广笼络住了,宴会结束后,这个体重超过一百二十公斤的马达姆跟着我们回到住处,从李广手里拿走了两瓶。临走时,手举着酒,得意地说, 二锅头,二锅头。

在外国喝二锅头,遇到的故事还不止这一个。到美国旅游,在旧金山逛华人超市,发现货架上大陆、台湾的酒琳琅满目,品种之全,赛过国内的超级市场。各种瓶型的二锅头都有,连国内卖的最便宜的绿瓶红星都有,而且不贵。对开超市的同胞大为感激。但是,也遇到过天价二锅头。去年春天,到柬埔寨旅游。一路吃团餐,没有机会喝酒。看完吴哥窟,到金边,导游宣布,晚上吃海鲜大餐,可以自由活动。海鲜真是不错,大螃蟹,大龙虾,石斑鱼。有饮料,有啤酒,但是没有白酒。跑到柜台去看,酒台上洋酒多,中国白酒有茅台,太贵,再看,有红星二锅头,小二。高兴,跟服务员比划,两瓶。结果服务员的普通话说的不比我差,告知,十美元。算算,合人民币六十五元,也太贵了。服务员很和蔼,说,老先生,不贵的,这是中国名酒啊。想喝,就不讲了,给了十美元,拿回两瓶中国名酒,看看桌子周边,一手拿小二,一手拿大虾的人有好几个,二锅头爱好者到处都有,至少,金边就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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