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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时读胡希恕先生讲方剂，提到一个越婢加术汤治“里水”。指出临床上常见的肾炎，特别是并发腹水时，病人小便不利，用这个方子特别好使，麻黄要重用至四钱以上。但治疗肝硬化腹水这个方子不行。 当时我心里想为什么这方子治肾炎引起的水肿效果好，而治肝硬化引起的水肿则效果不行呢？从西医角度考虑，肝硬化腹水是因为肝功受损，肝脏合成白蛋白减少，胶体渗透压下降所致，和肾炎水肿形成机制不同，倒也可以解释。 那么既然越婢加术汤不好使，什么法子好使呢，心里还是茫然，当时也没往深处考虑。 后来我进入到针灸微创肿瘤科工作，接触到的胸腹水患者逐步多了起来。更加感觉恶性积液的治疗颇为复杂难治。 黄金昶老师在近三十年的治疗肿瘤临床实践中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理论和方法，疗效突出。 黄老师指出，水为阴邪，从全局来看是肾主水，水的全身代谢靠肾的气化作用实现，所以治疗从根本来说要温化水气。 但从局部来讲又有区别，例如胸水和腹水各自有特点，胸水属饮，好比是“堰塞湖”，系水液运输通路受阻，病在少阳半表半里，治疗上在温阳利水宣透解表。可以针刺云门、期门、章门、京门提高疗效。 而腹水多属湿邪，要通过健脾补肾来化湿，在临床上通过指导患者重灸神阙取效，很多腹水较轻的患者仅靠单纯艾灸，腹水就得以消除，感觉十分神奇。 因为黄老师治疗恶性积液的理论方法均比较完备，且临床疗效特别突出，所以我对这方面的思考还是没再深入。 近日读《刘树农学术经验集》中关于水肿的论述，引《金匮要略 水气病》篇“血不利则为水”之说，张仲景把水肿分为“气分”和“血分”并且已感知到“血分”的水肿为难治。 看到这里突然想到此前治疗过的一个石家庄的患者，系卵巢癌，入院时即有胸腹水，且因为腹股沟淋巴结肿大引起一侧下肢水肿，自己戏称“大象腿”。初时给予温阳化水中药加艾灸及利水针后症状改善不明显，黄老师指导我叫患者扶床帮而立，下肢向后绷紧，在委中处刺血拔罐，拔出黑血甚多。 患者夜间刺痛不断，凌晨方能入睡，睡醒后惊奇地发现“大象腿”消失了，不多日胸腹水也消除大半，疗效神奇不可思议。 恍然悟出，此例患者系“血分”水肿，经刺血拔罐治疗后瘀血得化，经络得通，水肿自消。 至此，关于肝硬化腹水的治疗也开启了思路，肝硬化后期可见“蜘蛛痣”等瘀血表现，当从“血分”水肿入手治疗。 事情至此，以前的疑问有了门路，心中也有点小高兴。然后还没高兴多久，复读黄老师力作《黄金昶中西医结合肿瘤思辨录》中腹水辨证讨论会一篇，不禁顿时愕然，原来书中对于“血分”病早有明示，且有具体治法。
看到这里不禁深深地自责，一方面以往读书不细致，不全面，前人及老师的精华没能完全吸取，更谈不上创新，另一方面，在临床工作中思想固化，只是机械性地按照程式来做，疗效不佳时不能及时思考，找出问题所在，所以不能得到进步。 反思以前的不足，在今天的学习工作中我要不断进取，多思，多学，多练，更好地为患者服务。 本文作者：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针灸微创肿瘤科 赵鹏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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