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墓志铭  死亡不是消息。 那块我成为的石头， 他进入我的寂静 而我将依然为他静止。 3月15日，美国桂冠诗人W.S.默温（William Stanley Merwin），在夏威夷的毛伊岛家中，进入了自己永恒的寂静，享年91岁。 诗歌岛曾推荐过一组他写十二星座的诗（回顾），如今站在生死之间，重新去审视这组诗作，又有了新的况味：精致的诗句，难以捉摸的隐喻，幽微中联结着每一个人的心绪。 今天，我们不想长篇累牍，去列数他的生平，解读他的作品。只想用他自己写下的《墓志铭》，作为此刻的凭吊，用他的诗作，缠绕起他在我们心中埋下的光线。 ∕∕ 分离 你的空缺犹如穿针的线 穿透了我的躯体。 我所做的一切都被它的色彩一针针缝缀。 帕利努鲁斯的骨头对北极星祈祷 安慰我们。风在我们中间选择。 我们的目击是一道紊乱之夜的尾迹。 孤独的光明，经久不变于那朝着 虚无之处发出微光的荒芜的我们上面。 在石头的国度里 在除开这些光秃高地的其他地方掘井， 期待花朵，倾听羊铃。 风；并不欢迎；并不是在其他地方 枕头像这些适于天使做梦的石头。 四月 当我们离开石头将停止歌唱 四月四月 透过姓名之沙沉没 要来临的日子 没有星星隐藏在里面 那可以等待的你正在那里 那一无所失的你 一无所知 为我的死亡周年纪念日而作 每年我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就度过了它 当最后的火焰对我挥手 和沉寂开始的时候 不倦的旅行者 像一颗无光之星的光束 于是我将再也找不到 我那犹如在一件陌生外衣的生活中的自我 惊诧于大地 和一个女人的爱 还有男人们的无耻 如同在雨落三天后的今天写作 听见鹪鹩歌唱和雨的停息 对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鞠躬 房间 我想这一切都是在我体内的某处 冰冷的房间在黎明前没有亮灯 容纳着一种寂静，犹如护理着死亡 一只小鸟在黑暗中偶尔试图扑动几下 翅膀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你会说它正在死去它是不朽的 * 《墓志铭》及以上诗作译者为董继平。 任何时候 日子过去了多久 当我最后一次凝视它 而它带走的时间 仍在它里面 此刻在透明的光里 伴随着嗓音中的飞行 树叶里的开始 我记起了一切 在它之前在我之前 以光的速度出现 我就是远处的 那个向它伸出手的人 看见每时每刻都变得更快 它从未曾苏醒的地方 在万物出现之前 黑暗思索着光明 记起 古老的声音像丝线垂向耳朵 莎士比亚或莫扎特的句子 曙光柔弱的嫩枝 从它们伸进黑暗的时间 几只候鸟在高高的夜空掠过 远离古代的鸟群 远离剩余的词语远离乐器 暮春致宝拉 让我想象一下吧当我们愿意 我们会回来那将会是春天 我们将不会比以前更老 破旧的悲伤会减轻像早期的云 早晨穿过它慢慢回到自身 而抵御死亡的古老工事 将和死亡一起完成并最终留给死亡 光会像它此刻在花园里的样子 这些年来我们一起创造了它 用我们漫长的夜晚和惊奇 看不见的触摸 再次惊讶于黑暗中的雨声 它慢慢地坚定地下着毕竟是一种 安慰不需要说任何话 尽管满怀对灰尘和焦渴的等待 绿色的迷失和缓慢的褪色的记忆 那只熟悉的手再次从群山中来到这里认识着 回忆着在岁月的疑问和消息之后的夜晚 沙漠中的死亡 ——给布鲁斯.麦克格鲁 你走了就像星星们开始离去 色彩回来了没有你 你给我们留下彩色的 沙子、岩石和夏末的阴影 夜的转身 在夏末白昼的热气消散之后 我在天黑后走进寂静的花园 湿润的叶子，姜和卡玛尼的清香 感觉脚下的小径依然记得 一股流水，它很久以前就找到了它的道路 蟾蜍正在柠檬树下沙沙作响 回过头，我可以透过树枝看见 厨房里的光，我们刚刚在那里 一起站立在我们的生命中 * 以上诗作译者为唐不遇。 ∕∕ W.S.默温（William Stanley Merwin，1927.9.30-2019.3.15），美国桂冠诗人，“新超现实主义”诗歌流派的代表人物，曾获得国家图书奖和普利策奖。自1980年代起潜心研究禅宗及深层生态学。著有诗集《两面神的面具》《跳舞的熊》《因野兽而发绿》《熔炉中的醉汉》《移动的靶子》《搬运梯子的人》《未完成的伴奏的作品》《罗盘之花》《来自山岗的羽毛》《张开手》《林中之雨》《旅程》《雌狐》《河流的声音》《瞳孔》，及散文诗集、诗歌译本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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