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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范平平 2018年的冬季已过、2019年的春姑娘悄然飘遥而至，社区小河旁的楊柳已报出翠绿的嫩芽，绿化带种植的玉兰树、在光秃秃的枝丫上缀满了如只只白玉般的蝴蝶。在这春光明媚的时节，正是我们踏青游山玩水之季，清明的即将到来不由我想起：知青插队时一个英年早逝的朋友一一公司13队冯大勇老知青。 一首王佑贵的歌，旋律深沉悲怆、歌词哀怨凄伤、歌喉嘶哑浑厚高昂，他如一个伤痕累累满腔冤诉的男人，在荒漠戈壁中对苍穹发泄着老天处事不公刻薄无情内心的悲愤。歌声时而声嘶力歇咆哮呼喊，时而呜呜咽咽悲伤沉郁，诉述着人生的酸楚苦难……，回忆带我穿越时空回到50年前的知青岁月。 在刚下乡时我很崇拜二个人，一个是9队的老知青，女，叫徐丽。那年她是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积极份子先进人物。曾到我校来宣讲她和贫下中农、风雨同舟战天斗地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光荣动人事迹，讲述了贫下中农的醇朴正实热情勤劳的性格，描述了江南水乡风景如画的場景，论述了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伟大战略方针的重要性，最后还喜滋滋的告诉我们，她一年劳动年终分红、分到150多元现金、还有满满的一草囤白花花的大米、柴、油。逢年过节还能分到猪肉和鲜魚……。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农村劳动的快乐和生活的幸福、时代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听得我天花乱坠咪花眼笑，睡梦中几次笑醒。因此我立志扎根农村，她成了我第一个人生偶像。 第二个是13队的老知青冯大勇，这个人中等身材敦厚朴实，見人未开口脸上嘴先笑，说话彬彬有礼闪动着两只智慧睿思的双眼，他娶了一个勤劳善良、诚实䝨慧的农村姑娘，生了一儿一女，一家四口生活虽然艰辛、但家庭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那时候我们知青娱乐少，空闲时常常下象棋。大队里有几个象棋高手如10队的陈德先，6队的徐海凤，但我敬佩的是13队的冯大勇，他不光象棋下得好而且还会下盲棋。就是和人对弈不看棋，背对着棋盘只要对方报出各子行径，如＂車二进五、炮三退一＂他背对棋手对弈，棋谱不乱从容不迫让我暗暗钦佩，拜作第二偶像。 可是現实生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一年的一个下午，我们14队在阳澄湖边靠近13队地块劳动时，我见到一个13队的老农一边朝我们走来，一边挥动着手臂大声呼喊哽咽着告诉我们说：＂大勇为了多积点肥多挣点工分，今天天没亮就跟老丈人一起摇船到阳澄湖耙肥，因船湿板滑加上天暗水黑，一不小心滑入湖中，大勇不会游泳不识水性，也没有防护措施，跌入水中后惊叫声、挣扎声断断续续，等老丈人听到发现边喊边摸索捞救，怎奈视线不清乱捞一通捞救无着，天蒙蒙亮才回转告急！到现在尸体还未捞到，现在在改用渔网式滚筒打捞……＂。听到这一消息、望到阳澄湖中有几只晃荡的渔船，我如晴空听到一声惊雷，轰得我昏昏晕晕。有些年轻社员都跑到湖边观看，我木如呆鸡竟迈不开半歩……。因为前二天他来代销店购物路过我们知青屋，我们彼此还一番热情友好的交谈，他温和的笑容亲善的神态还清䀿印记在我们的脑海里。 傍晚下工吃过晚饭、我们三知青我和胡荣军、伍建民心情沉重闷闷沮丧到13队吊唁，在靠近村口湖边有一块打谷埸地上，当中吊起一只汽灯发出惨白的光亮，場地中临时搭摆着一副床板安放着冯大勇卷曲而僵硬的遗体，白布裹着他的全身。村里的村民分列两旁，床旁只见他的妻子年轻的媳妇，哭得捶胸顿足呼天怆地，由于她哭了一天嗓子巳经嘶哑，哭声断断续续低沉又压抑、无奈又绝望。边哭边用苏北方言（他们公司13队，全部是62年自然灾害逃难过来的苏北农民）诉述着昨日的话语和恋爱时许下的诺言，＂大勇啊！你说我们结婚后你会陪我一辈子，你会对我好，现在你两手一挥自己一个人走，抛下我们母女三人我怎么过啊！＂句句情深声声感人，她那肝腸寸断哽咽凝噎、哀哭声在夜空中震蕩，让大地软塌晚风嗚咽、月亮也偷偷躲进云层抽泣。而他的二个幼小的孩子，一左一右跪在板床前，其中一个一只小手抓住床架，一只小手拍打着床板，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爸爸呀！不要睡啦，起来吧我们回家。＂另一个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又哭又喊，凄厉的呼喊似两把尖刀划破了幽黑的苍穹。全体在埸的村民：八尺男儿也泪痕满面，妇女更是泣不成声，我们三知青也潸然泪下肃然站立默默哀悼，他的突然离去令我们都伤心不已。 在这个阴森森的打谷場上，深邃空洞漆黑的夜晚如鬼魅魍魉张开了大口，似乎要吞噬这个哀伤凄苦的天地。打谷场边的麦苗在黑沉沉的夜风摇曳叹息，好像为大勇的离去唏嘘不已，茫茫的阳澄湖也在黑夜中悄悄流泪，似乎也在为他的离去而后悔不已。一个家庭的栋梁断了，生产队一个精壮劳力没了，天上一颗闪耀的星星殒落了，这压仰的气氛好像空气疑固了、窒息了、那年他的离去年纪还不到30岁……。第二天，全大队100多个知青召开冯大勇的追悼会，他的哥哥特地从苏州赶来，悲痛万分边哭边讲述了大勇短暂而奋斗光荣的一生。 如今隔了半个世纪故地重游，农村早已沧海变桑田换了样，当年的打谷埸已成了平坦宽阔的柏油路，公司13队百亩良田变成湿地公园，村庄折迁，冯大勇的二个孩子如今也是奶奶爷爷级别的人，村民不种庄稼变渔民养蟹开饭庄，天地变了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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