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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河断想

 麦田忠实守望者 2019-03-22

从博斯腾湖匆匆而来,绕库尔勒看了一眼,即被罗布泊召唤而去的,便是眼前的这条孔雀河了。
  这是一条载着一河欢乐,蹦蹦跳跳奔向东南的河。库市南隅的河段上,有一狮子桥,桥下的河床,似是用水泥砂砌铺而成,那河床呈台阶状一级一级向下延伸而去,于是,河水便有了欢乐的理由。
  站在狮子桥上,眼望那跳动的河水,我心悠悠。良久,我的目光仿佛沿着历史的隧道,不觉伸向了那遥远的时空……
  曾几何时,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东边,蕴育出了一个比博斯腾湖还大的的湖泊,维吾尔人称其为罗布,蒙古人称其为淖尔,那便是其宽广袤300的罗布泊了。滋养罗布泊的有三条大河,一条是自东南潺潺而来的疏勒河,一条是自西而下的塔里木河,另一条,则是自西北缓缓而注的孔雀河。受其无量的恩泽,这里曾诞生了令人神往的楼兰古国,古老的丝绸之路也是绕经这里,然后穿越楼兰,沿流沙河(开都河)而斗折西去的。千百年来,生养在这里的民众打鱼晒网、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倒也祥和安定。那时候啊,这里曾是水鸟翱翔,渔舟晚唱,驼铃声声,鼓乐阵阵,一派西域繁华之景象!
  可好景不长。随着蛮荒渐渐走向文明,厄运也悄悄到来。自西汉以来,三河两岸的牧民看到了东方农业文明的曙光,便开始兴土造田,栽禾种物,并大量开沟引水灌溉,于是,缓缓流向罗布泊的河水渐渐放慢了脚步,以至后来驻足停滞,只抛给了罗布泊一声无奈的叹息!失去了生命之水的罗布泊人四处迁徙、逃散,留给罗布泊的,是那废弃的城堡和草屋,还有那形形色色的雅丹…… 随着最后一滴泪水的耗尽,罗布泊终于带着它的灵气升天而去,只留下了它那龟裂的干躯。那干躯蜷缩成一个大耳朵,在年复一年、没日没夜地悲听野枝呜咽和风沙狂鸣!
  罗布泊消失了,楼兰古国也早已遁迹于历史的沙尘之下,这究竟谁之过?它们的消失,固然有天和地的原因,干旱的气候,肆虐的风沙,足可以摧毁和掩埋这里的一切,但人类自身也难逃干系!当初,三河两岸人民为了追求新的生存方式,他们开荒造田,引水灌溉,目的是为了多多收成,使日子过得更滋润一些。应该说他们是没有错的。只是他们当时还不懂得自己多吃一口,别人就会少得一口,甚至没得吃的道理。而大自然却深谙此道,于是就给人类深深地上了一课……
  这毕竟是历史了。如今,开明的巴州政府正利用扬水工程向河道输水,孔雀河正身负重托地向下游重新流去。是的,它驮的是历史的重负,政府的厚爱,驮的是沿河两岸民众眼巴巴的祈求与渴望!
  现在,这条河仍叫孔雀河,可它毕竟不是昔日的孔雀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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