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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沥淅沥地下着，小街低洼处聚起一片雨水，雨点打下来，形成一个一个的涟漪，在水面上散开。本来就有些冷清的街市，此时更是悄无人迹。 小胡打着雨伞准时来到店铺，一边开锁一边向我打招呼：“总算吃上我们山东的煎饼了，今天没人排队。”市场南侧一家卖山东大煎饼的火的很。每天排着长长的大队。火炉上像个洗衣盆般大小的铁鏊子飞快地旋转着，戴着白帽子的伙计娴熟的将一勺糊糊涂抹在铁鏊上，右手用木板推平，糊糊薄薄地粘贴在锅上。右手抓起一个鸡蛋，锅边轻轻一碰，高高扬起洒落在饼上，摊平。平铲贴底一刮。一张黄灿灿煎饼挺立起来。散发着一阵阵米香味。令排着长队的食客们大饱眼福垂涎欲滴。 岳阳的卷闸门哗啦啦响起，比平常稍晚一点。 “向前向前向前……。”油头滑脑的大周冒着雨跑来，老远把手中的塑料袋朝我一扬：“天津烧饼。”一头钻进爱人小王的理发店。估计他的装修队雨天歇了菜。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白居易笔下道出农耕时代种田人的忙碌。其实商人也很辛苦。他们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没有周六周日。通常一天忙碌十二小时以上。用大周的话说,这叫爱岗敬业。试想，如果商人周六日都去爬长城逛公园，这世界真的不知会变成什么样。阴天下雨，客户稀少，他们往往会聚在一起，打打扑克聊聊天。短暂休息一下。 果然，韩英拎着矿泉水馒头过来了。刚坐下，大周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姐，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馒头加咸菜呀，来个天津烧饼吧？”韩英轻咬一口饼子，喝一口水，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稀罕。”“我这是枣泥馅，冰糖块，不吃白不吃呀？”大周贫嘴贫舌说道。韩英不语，低头吃馒头。“我让你半天，你也不说让我吃你一块馒头，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不对大叔？”我笑而不答。看他们斗嘴。 “你是烧饼命，吃你的枣泥馅，冰糖块吧？”韩英拿话赌他。大周无奈，啃着烧饼望着馒头问韩英，“除了馒头你还喜欢吃什么？”“我最喜欢吃我妈包的饺子，鸡蛋韭菜粉丝，一吃就闻到妈妈的味了。”韩英扬起细眉进入童年的回忆。“就是吃得太少，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饺子有什么好吃，我们淮安人最喜欢吃米粉肉，拿红油一拌，那叫个香呦。”大周绘声绘色讲到。“一肚子胆固醇，不懂营养。”韩英反唇相讥。我不禁笑道：“你们两个的争论，在魏巍写的‘三千里江山’中就有描绘，女兵姚志兰和炊事班长就饺子米粉肉争了个一塌糊涂，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吗？”一低头小胡进来：“吃什么好东西，谁带来饺子啦？”他那厚厚的眼镜片上滴着雨水。“满汉大席，给你来份鲍鱼？”大周煞有介事说道。“我是包子豆腐脑的命。”“你们东北人吃什么？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小葱蘸酱，越吃越胖。”小胡插科打诨。大周吃完烧饼，把凳子往韩英跟前凑凑：“姐，你吃过鱼翅吗？那好吃，改天我请你。”韩英眼皮一眨一眨地说：“鱼刺有什么好吃，留着你自己吃吧？”边说边给了他背后一拳。“哎吆吆，老外吧？鱼翅是鲨鱼的翅膀，高蛋白。不信你问问大叔。”我说：“确实，象细粉丝，肯定适合女同志口味。”“那你说话算数，向大哥保证。”韩英信以为真。“拉倒吧，他都请了我三回了。”小胡拆他的西洋景。“这回保证，等我的这项工程一竣工，花满园二楼。有请韩大姐姐。”大周拉长声调，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大叔也去，没有小胡呀。”他又补充一句。我被他的油腔滑调逗乐，说道：“放下你的鱼翅，先解决小王的早餐吧，老吃烧饼营养不够呀？她每天工作十四五个小时。”“那我没办法呀，鸡蛋不吃肉不吃，我给她搞点混沌她也不喝。”“小王这一段日子瘦了，你要关心点吗？”韩英很郑重地说。“男人吗，主要做大事，穿衣打扮吃喝拉撒这些事主要靠自己照顾嘛。”大周大男子主义思想又冒了出来。韩英望望屋外连绵不尽的秋雨，转回头打趣光头小李，“等你娶了媳妇可不能学大周，自私自利。”小李摸摸光头憨憨一笑，任凭数说。忽然，小王猫着腰进来，进来便蹲在门口，只见两鬓角汗珠往下淌，“你怎么了，感冒了。”韩英急忙搀扶。“一阵阵心慌。”小王抬起一张惨白的脸说。“要不要上医院。”小胡连忙掏出手机。“不不，一会就好。”小王摆摆手。“先到我屋沙发上躺会。”大周和韩英搀扶着，大家一块跟过去。小胡不知何时跑出去，拿着两瓶汽水进来。我说：“血糖低了，最好先喝点白糖水，葡萄糖最好。”“我有。”小胡一溜小跑过去拿来糖瓶。喝完糖水，小王果然缓了过来。开口说话：“靳子要装修房子，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昨天倒腾到半夜。”韩英扭头扯着大周耳朵发火：“一个大男人这点事还干不了。折腾别人。”“我不是也没时间吗。”大周边躲闪边说，没了大男子主义。我说：“民以食为天，今后再忙也要搞好伙食，身体是本钱嘛。” 连绵不尽的秋雨依旧淅沥淅沥地下着。小街静悄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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