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比我大二十岁的师范“老同学”》 作者:曹永亮 生活中,作为同班同学,如遇同学家庭有婚丧嫁娶的事,大部分同学之间都会有人情上的“你来我往”。 上周末,一位同学的儿子结婚,我有幸见到了一位三十多年没见过面师范时的“老同学”——“老刘”。 “老刘”与我同班,但年龄却比我大二十岁。上三年师范,我们班同学没有喊他全称姓名的:都用他的姓氏“刘”字,前面加个“老”,合起来亲切尊敬地喊他“老刘”。 在饭店楼梯口的拐弯处,我遇到了“老刘”,但当时我们彼此完全是“陌路”,就自然擦肩而过了。 突然一个人说话很有特色的声音传过来,引起了我的注意:声音响亮富有磁性。 我立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看上去约摸六十多岁的“老头”,站在离我大约两米远的地方。 “声音”加上“形象”的双重刺激,使我的大脑立马闪出“老刘”的信号来-即使我们彼此已33年没见过面了。 于是,我大声脱口喊出: “老刘!” 我不假思索冒昧的突然惊喊,刺激得“老刘”忙回过头看我: “你喊我?你是?” “我是曹永亮,就是老曹!”我立即给“老刘”释疑。 当年,我是我们班的班长,因为年龄比其他同学大,显得“成熟”些。因此,同学们都普遍地喊我“老班长”。 我一通名报姓,“老刘”的意识马上放电了,忙握住我的手使劲攥着不放:“哦,想起来了,曹永亮!是的,是的;变老了,老了!当年你多英俊潇洒呀!” “老刘”的几句“对暗号”似的“恍然大悟”的话,说得我“老”面含羞,我有几分怜惜自己青春的过往了。 我们俩连同另一位同学,三人一阵紧紧拥抱后,相敬着手拉手走进了客厅…… 第二排右数第三为作者 对于没上过幼儿园就直接上一年级年龄参差不齐的六零后七零后的“老同学”来说,正常情况下,同班同学年龄有悬殊最多也就悬殊个三两岁。那为什么当时一起上师范普遍二十岁左右的我们,会有一位比我们大二十多岁的“老同学”呢? 这是一种特定历史造成的不正常情况下的正常情况。 86届的同学,现在年龄基本在55岁左右,而“老刘”已经77岁“高龄”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事说起来有点话长:这是特殊时代特殊的招生考试政策造成的。 年龄悬殊如此之大成为同班同学,当时也是我们班的的一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学习和教育风景。 整个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小学教师大量缺乏,国家为解决改革开放初期农村中小学教育师资力量薄弱的问题,就从初中毕业生中招收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进入“师范”(中等师范学校)学习,对他们进行专业技术培养。三年后这些青枝绿叶的初中学子,学成“出师”,大部分被分配到了偏远的农村中小学任教。他们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随遇而安”地在农村中小学扎根开花结果。他们为农村中小学基础教育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基础性贡献,确实解决了农村中小学教师奇缺的问题。 同时,国家为了多渠道合力快速地解决农村教育师资不足和原有师资不规范问题,又拓宽了招生政策:让六七十年代踏上讲台有了一定的教学经验和能力但没经过系统专业培训的“民师”也参加“全省统一考试”,择优录用。考上的也与初中生一起进入师范学习,专设“民师班”。 原来是教学生知识和考试方法的“民师老师”现在与“专门考试”的青春学生一样,也参加竞争激烈的“师范”考试,这对“民师老师”来说绝对是一种苛刻残酷的竞争选拔要求。 那时学生“金榜题名”的难度是很大(正常情况下,应该二三十个考生能录取一个)的,而“民师老师”能考上,应该说比学生更难上加难。 首先,他们带一门专业课(语文,数学,外语等)已时间精力的投入多年,形成了个人固定的“专业模式”,而考试要考多种学科。长期带一门主科,考试的其它科就自然处于冷落或闲置状态。这种情况会大大增加他们考试的困难。 其次,既然是“民师老师”,家里往往都有承包地,并且大部分“民师”还都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他们平时既要把学生“文”好,又要把家里的地“武”好,一个人分八下来忙,想必他们的考学负担不知要比“纯考试”的学生要重多少倍? 1986届,“宿师”共录取164人,其中有3个“民师”。“不成规模”的3个人,与“普师”一起混编成三个“普师班”。 3个人,学校是不会为他们单办班开课的:事主就办一桌酒席,锅灶盘子碗厨师的,都要找一遍,也太不值当的了。 但当时不知什么原因,3个“民师”都分到我们(2)班来了。 后来我们揣测:可能是因为三个班中,我们班的班主任丁老师年龄最大(当时已五十六七岁了,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同时学校又想保持3个“民师”的小“集体”不散。所以,我们班就成了“普师民师混合班”。 第三排右数第一是“老刘”,最上排左数第三是作者。 三位“民师”中,年龄最大的数刘老师,另外两位比他要小好几岁。 “老刘”当时四十多岁,长一副憨态可掬的“老实像”,为人极为谦虚低调,一说话就漏出害羞的笑容。“老刘”的声音很特殊很有磁性,给人一种明亮亲切的安全感。 “老刘”考上师范前,是一所初中的“化学老师”,课带得非常出色。 经过一番艰苦备考,“老刘”在众多参加考试的民师中,“鹤立鸡群”。结果,以优异的成绩,金榜题名了。 令“老刘”非常欣喜和自豪的是,他考上那年,出现了“老婆婆与儿媳妇同时坐月子”现象:一起考上的“同学”,有四五个是他原来在初中教过的学生。现在,“老师”降级为学生与自己原来的学生一起,换环境成了新“同学”。 我们班因为有三位特殊的“老师学生”,他们在学习生活方面都表现得很成熟稳重,很多方面给我们带来了很强的榜样作用,大家都深受他们的影响。所以,我们班就逐步形成了一种稳健和谐发展的班风。 三年里,我们与三位“民师同学”相敬如宾,生活和学习上,彼此互相尊重,和美地欢度了师范学习的快乐时光。 今天,我们时隔三十多年偶然幸会,大家都激动高兴兴奋不已:都紧挨膀挤着坐;都不断往“老刘”碗里夹菜;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都与“老刘”单独表示感情…… 宴席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交流工作情况;谈彼此的家庭子女及健康话题;忆师范师生往事;谈眼前彼此的现实……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两点钟左右,同学儿子的婚庆活动全面结束了,然而我们与“老刘”的“谈情说爱”仍意犹未尽。 又“余音袅袅”了一会,在饭店服务员“下班了”的催促声中,在一片健康的祝福声中,留下微信和合影后,我们终于无限怅惘地彼此说“再见”了。 正是: 花暖鬓白偶聚首, 憧新叙旧话春秋。 喜爱共窗同学老, 难忘青春学海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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