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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久胜 题图来自网络，仅为配图，和本文无关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刚高中毕业的我参加了两年多的生产队劳动，在众多的劳动项目里，我比较喜欢的还是和伙伴们到海边去割草，我们叫做割海草，这不但因为能锻炼健壮的体魄，挣到比干其它活计多得多的工分，还能洗海澡、抓螃蟹、摸小鱼。要知道，在那个经济匮乏的年代，对于我们这些刚刚成年的年轻人来说，业余生活也是相当枯燥的。 那时，生产队里养着10余头牛、马等牲口，这些牛、马负责生产队里拉运庄稼、送粪运粮等全部的运输的工作，是最重要的生产与交通工具。为了保证这些牛、马在冬季和来年春天的食用，生产队必须在晚秋时节备齐足够的草料， 这就需要组织社员割草，经晾晒后储存起来，待到冬春时节喂食。这些草料的质量是有严格要求的，最主要的是营养丰富，那个时候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作为辅料喂养牛、马，储存的干草就显得很重要了。带有草籽、纤维粗的各类海边生长的牧草最理想，因为海边多为盐碱土质，牧草生长缓慢，但很粗壮。而想要收获带有草籽的牧草，必须是秋季，也就是立秋以后，这时的牧草已经进入成熟期，割获后经得起阳光的照晒，折秤（损耗）不大，还便于保管。 生产队时期，每到秋季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主要劳力要被派到收获庄稼、拾掇地块、准备三秋种麦等重要的岗位，加上到海边割草路途较远，整个过程需要一天的时间，自然，这样的活计就落在了我们这些没有家庭负担，大型农活又不会干的“毛小子们”的身上。而每当到了海边割草的季节，也是我们最愿意和开心的时候。当年，我们这一茬“孩子劳力”特别多，一个100余人的生产队就有20多人，每天早上安排活计队长都头疼，尽管我们一天挣的工分仅是一名壮年劳力的4成。只有割海草，队长和其他社员们才会把我们看成了“大人”，因为我们承担起了队里很重要的事情。据父母们说，之前，队里会指派一些主要劳力在海边搭建窝棚，常住一段时间专门割海草的，费用相当惊人。 八月中旬后，割海草拉开序幕。每天一大早，我就会事先磨好几把镰刀，拿上母亲准备的干粮，生产队选派一名副队长带队赶着两辆牛（马）车从家里出发，我与伙伴们坐上“专车”，奔赴海边。两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一路上，说笑着，打闹着，欢乐无比地赶往离家10余公里外的滦河入海口南岸、渤海岸边的滩涂，一望无际的草场就是我们的战场，稍作休整，割海草便开始了。 割海草的报酬不是日工分制。为了鼓励我们多割草，生产队制订的是计件工分，按割获海草的数量折合工分，记得是每100斤记1个工，（10分），我们每天基本上能挣得两个工，一个多月下来（到秋分结束），我们每人都能“斩获”60多个工，几乎占据了一年我们所挣工分的一多半。进入正式割草环节后，我们便会背起篓子，四面散开，各自寻找理想的场地。海草种类很多，但有一些是不能用作饲草的，比如艾蒿、蒲子和大叶菜等，这些杂草因有异味，牛、马是不吃的，我们在割草时需选择收获，不能统统割收，否则，队里会按照不合格拒收。 一般情况下，午前的时段我们每人都能割收两大篓子海草，重量大约130斤上下，在经过同去的生产队负责人过秤、记账后，开始吃饭。此刻，正值午间，为避开炎热的时间，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也是我和伙伴们最开心的时候。当大家各自吃完从家里带来的饭食后，我们就会脱光衣服，欢笑着跑向大海，嬉戏着洗起海澡来。无垠的沙滩，碧绿的海水，不但消除了我们一个上午劳作的疲惫，还给以后的我们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即使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会感觉青春岁月的无邪与天真。然后，我们继续战斗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再割收一篓，以达到挣两个工分的目标。在夕阳西下时，我们会与我们的“战利品”一起，回到家里。 有时，遇到海草茂密的草场，收获到了平日里的海草数额后，我们会提前结束劳动，之后，拿起盛饭的家什，到一些小河入海口，捉拿螃蟹和摸小鱼。那个时候，由于没有遭到人为破坏，生态环境基本处于原始状态。我们只要下到有水的河沟，就会踩到肥大的大闸蟹和摸到各种小鱼。当感觉脚下有动静，猫下腰，一把抓起它，一只螃蟹就被俘虏；看到游动的梭鱼、楞嘣，顺势一扑，就能抓住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开心极了。不一会，饭盒，布袋都会被装得满满的。回到家里，除了改善生活，还能分给邻居一些。记得有一次，我们在茂密的草地中，发现一个小水坑，走近一看，里面尽是螃蟹和小鱼，那次，我们整整“斩获”螃蟹和各类小鱼150多斤，回来后分给了本队社员每户好几斤。 尽管割海草的劳动生活随着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落实而结束，但这段经历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它不但培养了我对辛勤劳作的兴趣，享受劳动带来的快乐，还给了我健壮的体魄，为我以后走向新生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怀念割海草的时光，感谢割海草的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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